的感覺。怪不得公子在叔叔面前如孩童般嬌嬌的樣子。想到這兒,小糖“噗嗤”一聲笑出來,哦,公子嬌嬌的樣子幾時見過?
正在她痴笑時,武純青氣急敗壞跑出來,沒好氣說:“一口開水都沒有,你還在笑,看我不教訓教訓你,你越發地成了懶貓了你。”他說著挽起袖子要打人。
小糖吐吐舌頭,笑著跳著逃進廚房去了。
客室,佈置簡單而精緻。
小糖提來茶壺倒滿三杯茶。這是個家居場合,她可以在場,不需避諱。
長椅上,武純青緊挨著叔叔坐著。
小糖坐在矮几一頭的單人椅上,雙手放於膝上,看著他倆叔侄補續親情。
武峻從侄子的青絲上撫過,納悶,問:“乖侄,這漂亮的黑髮真的曾如白雪一樣?”
武純青微微笑一笑,說:“叔叔,傅足是你徒兒嗎?”
武峻一愣,說:“我問你這頭髮,你怎麼說到傅足了。你也認識傅足?”
小糖搶答:“何止認識,簡直熟透了。”表情漫不經心。
武峻驚喜:“是嗎?傅足這孩子是挺讓人喜歡的。你們都是年輕人,那更是三句話就從陌生到熟識了。”
武純青喜悅:“叔叔,他真是你徒兒呀!這樣算起來,他應該喊我哥哥啦。”
武峻點點頭說:“嗯,這孩子嘴巴很甜,不叫哥哥叫名字也能叫得蜜糖一樣甜到你心裡去的。”
武純青挽起叔叔的胳膊,說:“叔叔,你講講傅足跟你在一起的故事。”他想聽聽他的過去。
武峻有求必應,略一思索,說:“先說說我怎麼認識他的。”他微嘆一聲,“十多年前,我失魂似的漫無目的地遊蕩了兩年多,某天傍晚在某條人跡稀少的街道上,看見三個流浪兒坐在屋簷下分一隻饅頭,那個最小的大約五六歲樣子讓我眼睛一亮,同樣是流浪兒,他的穿著乾乾淨淨,雖然破舊卻絕對是乾淨的,頭髮清清爽爽地,而其他兩位大一點的約莫十來歲的簡直髒不可言,從頭到腳黑乎乎油膩膩的,那白饅頭一到他倆手中全黑了。就為這一點,我不由自主上去問,三位小朋友願意跟我走否,好酒好肉沒有,保證每天吃飽。那兩位首先就問我如果跟著我能否還允許他們繼續順手牽羊的行當?又說他們今天運氣不好,沒拿到什麼,但大多數都能弄到一天三頓下館子的錢,運氣再好一點的還可以到繁華錦繡街溫柔甜蜜鄉瀟灑走一回。我一聽,簡直不能想像這麼小的孩子有著這樣不堪的思想。我失望了,但見那個乾淨的孩子還未表態於是又懷著一絲希望。這小孩子看著我笑說,他什麼都不需要,只要我能保證每天對他笑笑他就跟我走。我很真心地保證了,就這樣他跟那兩位也不怎麼熟的兩位道別,很熟悉地拉著我的手跟我走了。”他感嘆一聲,幸福地,“從此,我們相依為命,我所能給予他的只是吃飽肚子而已,而他給我的卻是很滿的精神上的慰藉,似乎不是我照顧他,反是他照顧我,噓寒問暖,善解人意,無微不至。漸漸,我竟依賴他的照顧,居然依靠他放牛賣牛來維持生存。”說到這兒,他感喟,汗顏。
武純青聽痴了。小糖聽痴了。他們的腦海彷彿走來一個帶著春風笑意行走風雨滿布的人生之路的美麗男孩。
片刻靜默。
“叔叔,我向你坦白一件事。”武純青神色堅定說,“請叔叔不要恥笑侄兒。”
武峻說:“這世上沒有絕對可恥的事,之所以有所謂的可恥是因為需要。”
“叔叔,我頭髮確實曾如白雪一樣。”武純青平靜地述說,“我對傅足產生非常深刻的感情,心裡想的唸的全是他,很想很想和他一起,雖然很痛苦,可我一想到他的音容笑貌真的很快樂。他知道後訓了我幾次,卻一直關心我。這感情令他很沉重,我是知道的,我很多次下決心要換一種角度看他,可是很難。這種心情令我頹廢很長時間,體質虛弱。後來,被一位女人的羞辱的毒打給打得半醒,傅足的朋友讓我徹底醒悟。我不該自私到讓自己喜歡的人不快活,喜歡他應該讓他更快活。”他嘆息一下,靠在叔叔的肩上,“叔叔,你罵我吧。”
小糖感動,無聲地流淚。公子他可以平靜地敘說此事,足以證明他的釋懷。
叔叔武峻默默地聽,心情路線是,驚訝,緊張,感慨,欣慰。
見叔叔無聲,武純青抬頭問:“叔叔你不想說什麼嗎?”眼睛裡渴望叔叔能發表些看法。
武峻點頭說:“原來人類真的會有這種感情存在。這個我聽說過,都不相信。”他看看侄兒的眼睛中依然有憔悴惆悵的質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