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你就是因為太好性兒,才會被人欺負。”
李氏道:“代王那麼寵著她,我能怎麼辦,如何能奈何得了她?不過在代王面前說幾句,或是跟她鬥幾句嘴,現在想想真是幼稚得很。”
李母冷笑道:“也就是你,她要是落在我手裡,可不是鬥幾句嘴的事兒了。不過有句話說得好,‘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李母原以為馮小憐早已離開,不料她一直站在門外,這次的談話被她聽得是清清楚楚。
雖然在馮小憐看來,世上所有男人都是一樣的,不過對待宇文達這樣的男人,若是不使出點手段,還真是拴不住他的心。可是經過代王妃這麼一鬧,馮小憐明白自己無論怎麼受寵,李氏都是宇文達的妻子,他們二人還是有幾分結髮之情。想到這些,馮小憐選擇了沉默,沒有像李氏說的那樣,將這番話講給宇文達,以免他認為自己生事。
過了半晌,她又聽見李氏說:“沒想到夫妻這麼久,還是敗在了新寵的溫柔鄉,我現在才知道自己在丈夫心裡的地位。人的變化怎麼會這麼快?一個女子的出現,讓他徹底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讓我感到陌生。這種心灰意冷的感覺,讓我想到宋文帝的皇后袁齊媯。以前我不清楚她是怎樣一種心境,臨死前為什麼看了丈夫很久,都不肯說一句話,將滿心的苦楚和委屈都宣洩出來,最終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臉,便是流淚也不願面對深愛的丈夫,可是現在,我好像多少明白了。所以說,女人不能太痴情,更不能付出全部的心,不然到將來最受傷的會是自己。”
李母忙道:“什麼臨死前,別說這種傻話。一個女人首先要愛自己,一個不懂愛自己的女人,怎麼會有人愛呢!”
“話雖是這麼說,但是我知道一切都已經過去,回不到從前。對於回心轉意四個字,我也不抱任何的希望了。”李氏微微嘆氣,閉上了眼睛,沒有再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故人
公元578年,周主不豫,於六月離開人世,時年三十六,諡號武皇帝,廟號高祖;皇太子宇文贇即位,其妻楊麗華尊為皇后。
宇文邕生前待宇文贇甚嚴,每次上朝都與群臣無異,便是在極其嚴寒的天氣,也不得休息,犯了錯就施以鞭刑,也從不讓人把酒水帶入東宮。
宇文邕派人監視太子的一舉一動,每個月都要奏報給周主。宇文贇因懼怕父親的威嚴,一直剋制自己的言行舉止,宇文邕漸漸地也就聽不到太子的任何過錯。
現在宇文邕終於走了,沒有人再能制止他的行為,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就在父親屍骨未寒,奔喪之日,宇文贇伸手指著父親的棺材,衝他大罵一句:“你死得太晚了!”說完,轉身閱視先帝的后妃,將順眼的幾個強行拉到了自己的宮殿。
在場的眾臣面面相覷,楊堅瞧見此情此景,亦是不言不語。沒想到先帝駕崩,當今聖上不僅沒有一點悲傷之色,反倒在棺木前埋怨父親死得太晚。這人一旦把醜惡的一面掩藏起來,真是連親生父親都察覺不到。
過去鄭譯在太子身邊十分得寵,直到宇文贇即位後,拜為內史上大夫,進封沛國公,委以朝政。及次年,宇文贇傳位給皇太子宇文闡(母朱滿月),改元大象,自稱天元皇帝,所居之處稱為“天台”,自稱為“天”。
一日,楊堅來到同窗鄭譯的府邸。正在二人閒聊,看到一名女子從門外走進來,手裡還端著酒水。楊堅只見她穿著一身雪白布衣,形容消瘦,烏髮落盡,早已不見當年的華服珠翠。看到如今的李祖娥,他暗暗嘆了一聲,喚道:“高夫人?”
李祖娥將目光轉向他,不解地問:“你是?”時隔二十多年,她哪裡還記得當年的少年。
鄭譯忽道:“你怎麼連他也不認得?他就是隨國公普六茹堅啊!”
“普六茹堅?”李祖娥的目光再次投向楊堅,細細看他半晌,確實有些眼熟。
聽見他喚自己為“高夫人”,李祖娥驀然憶起二十多年前偶遇的少年“我叫楊堅,楊柳的楊,堅強的堅”。她臉上略顯驚訝,這才想起來,叫道:“原來是你!”
楊堅微微一笑,“高夫人,好久不見。”
李祖娥道:“是啊,是很久了,只是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楊堅道:“那是我第一次受人幫助,又怎麼會忘記呢。這麼多年不見,夫人倒是變了很多。”
李祖娥低頭淺笑,“都二十多年過去了,自然是變老了。”
楊堅問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