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那不一樣。那牽涉到一個人的自尊心問題。”黃紫蘭說。
“單只是自尊心嗎?”陳星更加不屑了。“那還有有一個原則與是非的問題!”
“哦……怪不得呢。”二狗忍不住插口,“可也怪,她竟然真能忍得住一點聲音也不發,其忍耐力之強,不可謂不可怕——那種事情,又不像疼痛一樣可以忍……”
老大斥責道:“二狗!——少說兩句!”
望鄉臺上,第三頓“飯”,全體人員都已參與。
二、奈何橋內
“望鄉臺”中的“鬼之路”上,八個人在吃人肉。那麼,“奈何橋”內的杜留和許芳芳呢?
——他們算是最幸運的人了。
透明罩罩下不久,杜留的嘴角忽然流出了黑血。許芳芳又驚又怕不知所措,“杜留!杜留!你怎麼樣!她急切地叫著。”
黑血繼續流出,片刻後,杜留突然大叫一聲,挺身坐起,詐屍一般,一口烏血也隨之噴出,濺了駭然的許芳芳一身。
許芳芳顧不得擦拭,伸手想扶,卻有不知道該不該扶,只好問:“你……怎麼樣?……怎樣?”
杜留整開了眼睛。
他像是剛由夢中驚醒般的白痴一般,茫然而緩慢地打量著四周,目光終於落於焦急的許芳芳面上。
“芳……是你。”他痴痴地說。
許芳芳焦急地問:“杜……你怎樣?”
杜留沒有回答。他只是痴痴地一笑,就呆呆地望向自己的雙手。
血已經凝固了。但那一道道的嬰唇般綻開的裂紋,看上去卻是顯得更為可怖。
杜留痴痴地看著,難以置信地看著,眼中,忽然就滾出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只有一滴淚。
他的左眼在流淚,右眼的眼眸深處,卻是一種深深的痛苦、深深的絕望。
他也就用那充滿了痛苦與絕望的右眼,盯牢了自己的右手。
“芳……我這一生,怕是……再不能用刀了……”他的聲音,卻是毫無感情。“這隻手……從今以後……”忽然慘笑,聲音也於這同時,變得充滿了痛苦與絕望:“——算是:廢了!”
然後他仰頭,又一顆淚滴下。
一時之間,許芳芳竟不知該說寫什麼才好。但一種難以言傳的酸楚,卻隨之湧上心頭。
患難之間顯真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環境中,只有兩幕愛情故事在上演。一幕,是她和杜留;另一幕,是阿丁和仝蓉。為了阿丁,仝蓉悽慘到求陳星打她,只為了能夠流出眼淚以救治缺水的阿丁;為了仝蓉,阿丁被困於土中,只露出了一個頭。然後,兩人相依相偎,同生共死。仝蓉死亡,阿丁只求一死,鏈子從阿丁身體上緩緩地冒出,他都竟能忍著不動,不發出一點的聲音呻吟,但一見到因為道路基石墜落而導致的仝蓉要墜落下去(她是這麼想的),他卻不顧一切地衝出,連腸子也帶了出來。
現在想來,是那般地感人。
可是她呢?
她何嘗不是一直在照顧、在關心著杜留?杜留又做了些什麼?除了時時能拉緊了她的手外,到了真正的生死困境時,他又做了些什麼?
——他瞪著她,讓她滾!
(而現在,他卻又只關心自己的手!)
委屈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淚眼迷離中,她沒有看到杜留的目光——是一種很奇特的目光。
許芳芳閉上了眼睛。她終於忍不住了,哽咽著,“剛才,如果我不出聲,你就沒事兒了,對嗎?……杜,你是不是……在恨我?”
杜留也傷感起來,“不。”他說,“只有你,在真正地關心著我。雖然,在許多的時候,關心,只會帶來傷害。甚至是無法彌補的傷害。”
許芳芳更委屈了,哽咽的也更厲害了,“那——你為什麼不恨我?”杜留強笑,“我怎麼會恨你?——有你在我的身邊,就已經是我最大的快樂。一隻手,又算得了什麼?”許芳芳擦著淚,“你在說慌!——我知道你恨我!”
(再這樣下去,會沒完沒了吧?)杜留嚴肅起來,“因為我兇狠的目光?因為我讓你‘滾’開?”
許芳芳更委屈地哭了起來。
——對那一切,她實在是記憶猶新,難以自腦海中磨滅。而那一切,又是那樣的令人難以置信,那樣的無法與往日裡溫文儒雅的杜留相聯絡。
難道那真地是她深愛著杜留嗎?那真地是自稱著“愛她、不願意失去她”然而卻在一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