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可以令人覺得親近。而許芳芳微笑,卻可以令人憶起自己最親近的最可敬的女性。
那是種包容著親切、動人、可愛、可敬、嫵媚、嬌豔、落落大方、甜蜜誘人……的笑。
微笑。好可怕的微笑。(幸好有小鏟。)(幸好有他的提醒。)(但小鏟為何竟能不被迷幻?——他是不是也很可怕?)是以他一凜再凜,一寒而再寒。
在這個時候,三劍客、五人團,周伶俐九人,已經紛紛望向昏迷了的卻已經悠悠醒轉了的朱倩。韋依依、安瑩瑩也在望著,十一個人,目光中的涵義,竟都是隻有一種:
——責怪!
(你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殺了老大的人?)
(若非如此,我們不是可以出去了?)
杜留冷笑。“好了!別再玩心眼了!我們早就出不去了!”他突然丟擲揹包,刀隱腕後,左手扯回許芳芳,“否則,也不會強行搶奪食物和飲水!你們根本就沒有誠心合作的興趣!”冷冷地盯著老大,“所謂君子,無一不是真正的小人!——既然,此地已經是大凶之地,我們各自謀生!這裡,是仝蓉帶回來的所有東西,全還給你們!你們之間,是否有人死亡,我不在乎!但是,你們若想殺人,來吧。先殺了我再說!能把他們帶出來,我就一定會把他們帶回去!……老大,不必再猩猩作態了!當演員,你還不夠資格!——阿丁,別再猶豫了!咱們除非渴死餓死困死,想讓咱們屈服,那不可能!老大,動手吧!”
豪氣干雲的一段話,卻無人響應。
——為什麼要渴死餓死?為什麼不活著?
——既然是隻要殺人者死就可以生存下去,殺人者為什麼不死?
(又不是我殺的。)
陳星獰笑:“若是我殺了人,因此造成了大家齊死的不幸大局,我寧可為大家能活著而自盡!”他獰笑著,冷冷地望向許芳芳、杜留、阿丁,“想必,這也是你們的意見吧?”神色突然嚴峻,握拳於頭,宛若宣誓:
“各位,我們都是熱血青年,是久經考驗的團員!抗戰時期,多少的黨員、團員,因為不肯拖累大家,而主動站出來毅然獻身!這個光榮的傳統,我們哪一個人不是時時刻刻銘記於心?!我們每一個人,不是都應該學習這種精神?——對不對?!”
他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正義,但是他的臉上充滿著譏笑。
——這真是件黑色的幽默,幽默著每一個人。
沒有人回答。
因為這本就是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說“對”,就意味著——朱倩,您請自殺,您請光榮。
說不對,那又意味著什麼?
——朱倩,我們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