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去做,根本沒有心臟病的師傅,死於心臟病發作,大概也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吧?)
——我無法選擇的……根本就不能選擇的。
她睜開眼睛,望向了那層氣團。
驚呆。
——一輛車。一個人。
——車正從人的身上壓過。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這是“墓之主阿·丁”二體為一體時臨死/欲生前的話。
也是預言、詛咒。
現在,阿丁復活,站了起來,王木也曾坐起來過,人們都有了生機:“郊遊者”諸人,坐於車內,穿過石壁,即可逃生——至少大家都如是認為:“掃墓者”兩人的王甲,悟通了三元地理中的“大些子法”,可憑藉少許的意念力量,發揮其難以言傳的神秘力量。
都“生”。
阿丁離開了石桶,神智猶在迷離之中。
人已非人,殺之何用,倒不如流放於濁世紅塵,令蒼生也為之震驚,不如放其逃生,讓惡性蔓延。這是魔境中的一個念頭。消除了“時空質點”與“墓”造成的傷害的目的,已經達到,再殺也無益,不如令其脫離,反似將一柄尖刀留於彼者體內,可造成更大的傷害,也隨時有理由取出。這是“墓之主”真實的念頭之一。死者已逝,生者何歡?況且吃人之舉,也是迫不得已,之後的各種異常於日常生活之經歷,也莫不與環境有著不能排除的關係,即使不加追究,即使這些人不會立地成佛,也總不能始終舉著“屠刀”不放吧?這是阿丁復生後的沮喪念頭。一切都和最初不相同了,一切都已經變化得難以置信了。這是真實的卻只有張大為明白了的悽慘遭遇,可惜他來不及向大家解釋,即使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即使有人相信,也不知從何處開始解釋,採用何種的敘述方式,才能解釋明白。
而此刻,阿丁生,墓之主生,正邪一分為二。
掙扎於永恆的善惡之間的阿丁,此刻完完全全地站於善的一方;他不但要求生,還要儘自己的能力,協助大家一同求生。(否則,“墓之主阿·丁”的精心安排,就會失敗,阿丁與墓之主,都會遭受到同樣殘酷的打擊。)
絕望的嚎哭聲驚動了阿丁,悲哀的嚎哭著的,是冷默默。
阿丁走到了冷默默身邊,拉起她,行到石壁前。
壁面已經是僅次於白炙的光澤,凝固的大客車,卻唯有車頭撞入石壁內,乘車而來,當乘車而返,上不得車,縱然是曾為墓之主的阿丁,也無回返人間的把握。他拉起冷默默,跨入石壁。
白光顫動著,靜止。他和冷默默,已經出現於石壁的彼方。
一條漫長的路,通向遙遠的黑暗。黑暗的盡頭,便是光明,便是人間了吧?
他停在路的正中,等候。
有雨。
——血雨。
有光。
——綠光。
遠方的黑暗呢?
——究竟是曙光前的陰影,亦或是慾望者的黑淵?
杜留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著。他又看到了阿丁。在阿丁的身邊,是一個血跡斑斑,難以見到面目的人,是個女人。他坐在司機的位置上,眼睜睜地看著車速慢如蝸牛在爬般穿越石壁。身後,沒有任何的可以幫助他的人,有的也只是越來越明顯的,由“安全了!”的喜悅中生出的對往事的仇恨,有的也只是潛在的,並且越逼越近的殺機。他知道他已經喪失了“王者氣”,他明白他再也無法讓任何人對他盡敬盡畏盡忠——而過去的所有惡行,將成為悲慘遭遇的最佳籍口,將成為仇恨的最大發洩處;面前,亦非人間,而是一條路,路的正中,是令人厭惡令人畏懼的惡魔。
——該怎麼辦?
已無退路。
無論面前究竟是什麼,都必須一衝。活下去!活到最後一刻,最後一秒!一定要活著!想盡了一切的辦法,也要活!
周伶俐、關雯、餘冰、楊洋,也看到了阿丁。阿丁緊拉著一個人。一個女人。那是個血跡斑斑的、難以見到面目的女人,像冷默默,但絕對不會是她,只能是仝蓉——除了她,還有誰願意這樣親暱地和阿丁手拉著手,肩並著肩?他們要幹什麼?是鬼嗎?是的,一定是怨鬼,厲鬼,如今,都來討債了!不!不能的!讓他們死!讓這兩個都死!即使是他們已經做了鬼,也要把鬼殺死!撞死他撞死她撞死他和她撞死擋路的一切……
“撞死他(她)!”
所有的人都一起吶喊。
時間突然恢復。
阿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