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暗自叫苦,那明士貞道:“是,是。”忽然又低聲道:“要不要叫小馬下來?”
何從景道:“不必了,讓他在這兒守著。”忽然他壓低了聲音道:“鄭先生,你在這兒看著,他們到底想做什麼,我去去便來。”
鄭昭道:“是,大人。”
那明士貞牽了一匹馬過來,道:“大人,就我們都走麼?”
何從景道:“不要驚動別人,你給我趕車吧。快一點,我還要趕回來。”
明士貞道:“是。”他跳上馬車,一抖韁繩,馬車登時出了夜明樓。
這輛馬車很不起眼,出了門,車子卻停了停。何從景低聲道:“怎麼了?”
明士貞道:“沒什麼?城主,到底出什麼事了?”
何從景哼了一聲,道:“士貞,你的話太多了。”
明士貞沒有再說話。我也將身體縮成一團,動也不敢動。現在馬車進了一條陰暗的小衚衕,如果我跳下去的話,多半他們發現不了,但我心中更加好奇了。何從景方才一定在為倭人接風洗塵,但他為什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意外?現在已經出來了,要再進夜明樓看來已是不可能,何況南武公子也想不到我居然會和何從景一起出來,就算他在騙我,現在也騙不到了。
何從景坐在車裡,我聽得到他的腳在“啪啪”地踩著地板,心中定是焦躁不安。
明士貞駕車之術大是高明,馬車走得很快,在周圍的寂靜中,馬蹄聲如不斷落下的鐵屑。過了一程,車子慢了下來,有人道:“是什麼人?”剛問好,那人忽地立正,低聲道:“小人該死,小人請安。”大概發現來的是何從景。
我躲在車下,從縫隙裡看出去,只能看到一堵高牆。這堵牆高得嚇人,竟然有兩丈許,平常人家一般也不會築這麼高的牆的。開門的聲音也很是沉重,看來這扇門同樣非常厚實。馬車進了院子,停了下來,我聽見有兩個人快步過來,道:“老朽見過城主。”聽聲音,正是木玄齡和鬱鐵波兩人。
何從景下了車,低聲道:“海老呢?”
木玄齡道:“稟城主,大哥在懸針臺夜釣,可要我去請他來?”
何從景道:“不必了,我自己過去吧。”
那個“海老”多半便是望海三皓中第一位那個了。聽木玄齡的口氣,他們雖然並稱“三皓”,但語氣間幾乎將那“海老”當成主人一般。而木玄齡此時沒半點在談判時的囂張,當時與鬱鐵波兩人似乎水火不容,但現在他們卻好似全無芥蒂,看來,談判時他們針鋒相對,其實全是做給我們看的戲吧。
有一件事白薇也不知道,這望海三皓雖然號稱是何從景言聽計從的人,但真正能讓何從景言聽計從的,恐怕只有那個海老。
木玄齡道:“是,城主隨我們來。”
何從景道:“士貞,你在這兒等著,我們馬上過來。”
明士貞道:“遵命。這個,大人,小人想出個恭,不知行不行?”
何從景罵道:“拉屎還要請示做什麼,去吧,車子放在這兒不會有事的。”他說著轉身走去。
聽得明士貞說什麼要出個恭,我心中便是一動。運氣實在太好了,我正擔心明士貞守在這兒,我沒辦法下車追蹤何從景,沒想到明士貞偏偏這時候要離開。聽著聲音漸遠,我先從車下探出頭來看了看,四周死寂一片,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我輕輕鑽出車下,閃到了一塊石頭後面,打量了四周一下。這個院子與慕漁館和夜明樓都有所不同,佔地大得驚人,裡面假山怪石林立,樹也種得極多,房子卻很少,大概是隻給這望海三皓住的。何從景隨著木玄齡與鬱鐵波兩人走在了幾十步外,明士貞卻不知到了什麼地方。
好機會。我正要向何從景那邊跟去,也就在這時,突然覺得頸後一寒,明士貞低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第十二章 深海龍眠
我正要向何從景那邊走去,哪知剛直起身子,突然覺得頸後一寒,一把刀架在了我脖子上,明士貞的聲音低低地在背後響起:“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一個激凜,登時出了一身冷汗,心知自己太過大意,小看了這個人了。我躲在車下,使得車廂重量重了許多,何從景是坐車的,還感覺不出來,明士貞卻趕慣了馬車,一定早有覺察了。可是他的行為卻有點怪,按理,他發現我後應該立刻喊人過來,可是他卻把聲音壓得極低,好象怕別人聽到一般。
他這麼做到底是什麼用意?轉瞬間我便想了好幾種可能。他想獨佔功勞?不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