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步天他們所為,定然都出自丁亨利指使,自是無疑的。但讓我奇怪的是他居然最後讓我全身而退,真是怪事了。唐開還想說什麼,忽地知趣的道:“統領,我先上船。”說罷,便向船上走去。
那是紫蓼過來了。她一到我跟前,跳下馬來,道:“楚將軍,丁將軍走了?”
我點了點頭,道:“紫蓼,你姐姐好嗎?”
紫蓼臉上閃過一絲陰雲,小聲道:“她被姐夫關在家裡了。楚將軍,方才有個城主的侍妾派人向我們告知,丁將軍向城主提議,要留你在城中。姐姐說你一定不肯的,讓我來看看你。”
是春燕!我心中一陣激動。春燕最後還是幫了我一把,雖然她也沒想到丁亨利最後還是讓我走了。這件事從頭至尾,看來都是丁亨利在策劃,如果我不願留下,只怕他們確有將我斬殺之意,只是後來丁亨利仍然改了主意了。我沉思著,紫蓼忽然將一個小包遞給我道:“楚將軍,這是姐姐讓我給你的。”
我心中一動,道:“是什麼?”
“姐姐做的衣服,給你路上穿。”她翻身上馬,又道:“楚將軍,我也要走了,你保重啊。”
你們也保重吧。我默默的想著。
難道,真的有一天帝國和五羊城會發生戰爭嗎?如果真的有這一天,也許我戰死在蛇人手下,倒是我最好的結局吧。我一陣茫然,一時也不知身在何處。
第十四章 陰雲密佈
回帝都的路途一路順風,沒出什麼事。抵達帝都的時候,已是十月二十七日,剛好立冬。五羊城氣候炎熱,即使是秋天也與帝都的盛夏差不多,可帝都一立冬就一下冷了起來。天馳號駛入鼎湖的時候恰是凌晨,鼎湖中已結了一層薄冰。
船一靠岸,李堯天帶著幾個部將迎了上來,躬身一禮,朗聲道:“丁大人,末將李堯天有禮,文候大人在岸邊等候多時了。”
文候居然親自迎接,丁西銘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只是仍然趾高氣揚的走下船,道:“文候大人真是禮賢下士,李將軍,帶路吧,本官堯親自向文候大人彙報。”我雖然是此次談判的副使,他似乎根本不放我在眼裡了。
李堯天又行了一禮,道:“丁大人請,文候大人在帳中等著呢與楚將軍兩位。”
所謂“帶路”,只是丁西銘的架子而已。文候的營帳就設在碼頭上,一眼便看得到。李堯天打發了丁西銘,走到我跟前,行了個軍禮,微笑道:“恭喜楚將軍凱旋而歸。”
我苦笑了一下。雖然談判成功了,但何從景明擺著也是不願臣服,實在不知這樣得談判到底是有利還是有弊。我道:“李將軍,現在與蛇人之戰如何了?”
李堯天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是太好,東平城還在蛇人手裡,畢將軍與鄧將軍已與它們隔江對峙了數月,毫無進展。”
毫無進展的意思,也是說戰況沒有惡化。我暗自舒了口氣,道:“那就好了。”
我還待再問,李堯天道:“楚將軍,文候大人已等候多時了,請你與丁大人同去繳令。”
我“啊”了一聲,心中只想問問那顧宣的事到底如何了,只是碼頭上人多耳雜,也不好問。丁西銘卻根本不管我,顧自抱著裝文書的木匣,由隨從前呼後擁的簇擁著向帳中走去。我快步走上前,跟上了丁西銘。
一進帳,裡面卻與外面不大一樣,暖意融融。我和丁西銘同時跪下,丁西銘大聲道:“大人,下官賴帝君洪福,大人計策周詳,幸不辱使命,已與五羊城主何從景簽訂合約,請大人過目。”
這幾個月不見,文候又瘦了一些。他原本面團團的頗有點財主之風,現在臉卻甚黑,兩頰也有些塌陷。一個親兵下來接過丁西銘手中的木盒,開啟了遞給文候,文候看了看,微微一笑,道:“免禮。丁大人,有勞了,此事成功,丁大人居功其偉,真不愧是國之棟樑。”
丁西銘甚是興奮,磕了個頭道:“多謝大人栽培,西銘感激不盡。”
文候道:“好吧,回書我馬上奉上帝君過目。來人,為丁大人備車回去休息,明日早朝時請靜候佳音。”
如果座上的不是文候,丁西銘只怕要笑出聲來。他又跪下磕了個頭,道:“謝大人,謝大人。”
文候將文書放回木盒,忽然道:“楚休紅,起來吧,隨我回府。”
丁西銘本已站了起來,聽得文候竟然要帶我回家,臉上大是驚異。我是文候的親信,他只怕也有耳聞,只是沒料到居然親信到這等程度,可以與文候一同回府的。我也不去管他,行了個禮道:“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