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3 / 4)

。子彈已經上滿槍膛,他慢慢地將彈夾重新裝回手槍,然後又卸了下來。在上鎖的抽屜裡儲存一把上滿子彈的手槍是一回事,但在紐約市內帶著這把槍就是另一回事了。

地板又噼啪一響。傑克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

他從包裡拿出一件襯衫,在他父親的寫字檯上攤開,包裹住子彈夾和點四四手槍的零件盒然後捲起來。他把襯衫重新放回書包,書包扣扣緊以防發出聲響。正要離開時,他的視線落在了他父親檔案盒旁的一沓信紙上。他父親平時常戴的雷朋太陽鏡摺疊著放在上面。他抽出一張紙,想了一會兒,又拿起太陽鏡塞進胸前的口袋。然後他抽出筆架上的細金筆,在信頭下面寫下親愛的爸爸媽媽幾個字。

他停下筆,皺著眉頭盯著這個稱呼。下面該寫些什麼呢?他必須說什麼?說他愛他們?這是事實,但是這還不夠——在這個中心事實的周圍粘附著太多令人不愉快的其它事件,就像一團線上面扎著許多鋼針。說他會想念他們?他不知道這是否是真話,好像有點兒恐怖。說他希望他們會想念他?

驀地,他悟出真正問題之所在。如果他只是打算今天出去一下,他肯定能寫點兒什麼。但是他幾乎肯定地感覺並非僅僅今天,或者這個禮拜、這個月、這個夏天。他覺得如果現在他走出家門,將永遠不再回來。

他差點兒就把紙揉成一團,但又改變了主意。他寫道:請好好照顧你們自己。愛你們的,J。這句話可算不上有力,但起碼還能算一句話。

好了。現在別再考驗你的運氣,趕快離開這兒吧!

他聽從心裡的聲音。

整間屋子死一般寂靜。他躡手躡腳地穿過起居室,惟一傳人耳中的是他父母的呼吸聲:他母親發出微弱的鼾聲,而他父親的鼻音更重,每吸進一口氣都會擠出一陣尖細的哨聲。他快靠近走廊時,冰箱突然轟地一響,嚇了他一大跳,心開始怦怦狂跳。然後他走到大門,儘可能不弄出一點兒聲音地開啟門鎖,走出門,最後在身後把門輕輕關好。

當門關上的那一刻,他感覺彷彿有一塊石頭從心頭滾落,與此同時一股強烈的期待感襲上心頭。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麼,他也有理由相信前方危機四伏,但是他只有十一歲——太年輕而無法否認驀然滿溢心口的那種新奇與興奮。前面就是一條高速公路——一直通向未知的遠方,而假如他夠聰明……或者他夠幸運,他將會揭開許多秘密。晨曦初降時他離開了家,在前方等待著他的是偉大的探險。

如果我堅持下去,一心一意,我一定會看見玫瑰,他邊按電梯按鈕邊暗自鼓勁。我知道這一點……而且我也會看見他。

這樣的想法讓他感到極度渴望,這渴望強烈得幾乎變成了狂喜。

三分鐘以後,他走出了他迄今為止一直生活的公寓。他停了一下以後向左拐彎。這樣的選擇感覺並不偶然,而且的確也是。他正向東南方走去,沿著光束的路徑,又重新踏上先前被打斷的旅程,向黑暗塔進發。

7

埃蒂給了羅蘭那把未完成的鑰匙之後兩天,三個旅行者——又熱又累,渾身大汗——艱難地穿過一片矮生灌木和倒地枯木錯綜交雜的樹林。在兩旁密密匝匝互相交織的枯木下,他們第一次發現兩條一前一後的小徑。埃蒂仔細研究了一會兒,得出結論它們實際上是被遺棄很久的公路。灌木和矮樹像芒刺一般亂糟糟長在公路兩旁,遮住了路面。兩條小徑雖然雜草叢生,但仍舊可以辨認出的確是以前的車轍,任何一條的寬度都足夠讓蘇珊娜的輪椅透過。

“哈利路亞!”埃蒂大叫。“我們應該喝一杯慶祝一下!”

羅蘭表示同意,解下圍在腰問的皮革水袋。他先把水袋遞給坐在他背上馬鞍裡的蘇珊娜。埃蒂的鑰匙用皮繩拴住,掛在羅蘭的脖子上,在襯衫下隨著他的動作滑動。蘇珊娜接過水袋,喝了一大口水,然後遞給了埃蒂。他喝完水後開始展開她的輪椅。他現在都有些痛恨這個笨重頑固的裝置了,它就像鐵錨一樣總在阻撓他們前進。除了一兩條輪輻斷了以外,輪椅狀況還不錯。埃蒂曾經想過把這鬼東西扔掉,但現在看來它可能還能派上些用場……至少暫時可以。

埃蒂幫蘇珊娜離開馬鞍,在輪椅上坐好。她手掌抵住腰部,伸了個懶腰,高興地做了個鬼臉。埃蒂和羅蘭都聽見她舒展身體時脊椎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前方,一頭看起來像浣熊與旱獺雜交的動物大搖大擺地穿過樹林。它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鑲著金色邊框的眼睛瞪得滾圓,長著堅硬鬍鬚的拱嘴咧了一下,彷彿在說哼!了不起!然後又慢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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