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我可努力嚴肅了,羅蘭——真的。”
“一點兒不壞。相反,還挺不賴。柯特應該能猜出來,我相信……也許阿蘭也行,但這絲毫不會減損謎語的精妙。我剛剛犯了讀書時同樣的毛病:想得太複雜,反而與謎底擦肩而過。”
“裡面的確有點東西的,是嗎?”埃蒂沉思道。羅蘭點點頭,但埃蒂卻沒看見;他正盯著火堆深處,看見木炭中幾十朵玫瑰怒放、然後凋零。
羅蘭說,“最後一件事兒,說完我們就睡覺,就是從今晚起我們要安排守夜。你第一個,埃蒂,然後是蘇珊娜。我值最後一班。”
“那我呢?”傑克問。
“以後你也會輪到的。現在你好好睡覺更重要。”
“你真的認為輪班值夜很必要嗎?”蘇珊娜問。
“我不知道。而這恰恰是最充分的理由。傑克,幫我們從你的書裡選一則謎語吧。”
埃蒂把《謎語大全》遞給傑克,傑克一頁頁翻看過來,快到書尾時突然停下。“哇!這個絕對有殺傷力。”
“讀來聽聽,”埃蒂說。“如果我猜不出,蘇珊娜也能猜出。我們倆可是舉世聞名的埃蒂·迪恩和他的猜謎皇后。”
“今晚我們倆都很機智,對不對?”蘇珊娜說。“讓我們瞧瞧你在路邊值了大半夜勤之後還有多機智,蜜糖。”
傑克讀道:“一樣東西什麼都不是,卻有名有姓。它有時高有時矮,和我們說話,和我們運動,一同做每個遊戲。”
他們討論了將近十五分鐘,但大家連一絲靈感都抓不住。
“也許等睡著了能夢見謎底,”傑克說。“當時那條河的謎底就是我夢見的。”
“真是本便宜貨,連謎底都沒有。”埃蒂邊站起身邊說。他拉起一條獸皮毯裹在肩膀上,就像披了一件披風。
“呃,的確便宜。塔爾先生根本就是白送給我的。”
“我要注意點兒什麼,羅蘭?”埃蒂問。
羅蘭聳聳腐,躺下來。“我也不知道,但我猜你一看見或聽見就會知道。”
“你開始覺得困的時候就把我叫醒吧。”蘇珊娜說。
“沒問題。”
4
大道一側有一條草溝,埃蒂肩上裹著皮毯就坐在草溝遠處。今晚一片薄雲遮住了夜空,群星也變得黯淡。強勁的西風呼呼刮來,當埃蒂面對風向時,可以清晰地聞到統治這片草原的野牛的味道——混合了皮毛與熱糞的氣味。這幾個月他的感覺變得越來越敏銳,這讓他非常驚喜……可像這樣的時刻,敏銳的感覺反而讓他覺得有些詭異。
隱約間他聽見一頭小野牛的叫聲。
他轉身面向城市,一瞬間他覺得彷彿看見了點點燈光——雙胞胎兄弟口中的電蠟燭——但是他很清楚,也許他什麼也沒看見,只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你已經遠離第四十二街了,甜心——雖然無論如何希望終究是件好事兒,但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否則就會忘記一樁事實:你已經遠離第四十二街了。前方根本不是紐約,無論你多麼希望。前方是剌德,而且根本無法預測。如果你牢記這一點,你也許能熬過去。
大部分值夜的時間就在他思索最後一條謎語中度過。羅蘭對那條死嬰謎語的苛責讓他很是胸悶,如果天一亮的時候他就能給出絕妙的謎底會讓他很開心。當然他們也不能從書裡找到任何答案,但是他猜一條好謎語的謎底肯定是不言白明的。
有時高有時矮。他猜這句應該是關鍵,其它部分不過是誤導。什麼東西有時高有時矮①『注:文中謎語用的是short一詞,既有矮的意恩,也有短的意願。』呢?褲子?不對。褲子會有時長有時短,可是他從沒聽過高褲子。故事?像褲子一樣,只符合一半。飲料有時高有時矮——
“點單。”他低喊出聲,又想了一會兒,覺得謎底肯定讓自己無意中給撞上了——兩個形容詞都非常契合。高單子指的是盛宴;矮單子指的是飯店裡的快餐——漢堡包、金槍魚三明治什麼的。可是問題是盛宴和金槍魚三明治都不會和我們說話,一同做每個遊戲。
一陣沮喪襲上心頭,他不得不嘲笑起自己居然被兒童書裡的一條文字遊戲弄得緊張兮兮。但他還是開始逐漸相信人們真有可能為了謎語殺人……如果賭注足夠高,而且還有人作弊。
算了吧——你就像羅蘭說的,已經與謎底擦肩而過了。
但是,他還能再想些別的什麼呢?
這時咚咚鼓點聲又在城市那邊響起,他的確沒有別的好想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