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稀里嘩啦落了一地。
三四章戰巫博轉進千里,斷龍脈釜底抽薪(八)
錢逸群看著露出的墓道,哂笑道:“到底是關外野人,連斷龍石都沒有,也好意思叫皇陵。”將岸以為自己久在深山,有些落伍,不好意思自曝短處,只得跟著笑了笑。他卻不知道,那上千上萬斤的斷龍石,乃是錢逸群從小說中看來的東西,現實中還不曾見有哪個帝王用過。墓道中衝出的腐朽穢氣漸漸瀰漫開來,二人退開幾步,又等了片刻,這才翻出火摺子,紮了火把,往裡探去。墓道寬窄高低足夠兩人挺身並行,這也是擔心落葬的時候傷到棺槨。火把將兩人的身形拉得老長,投shè在石磚上,看上去詭譎恐怖。將岸落後一步跟著錢逸群,每每抬腳都充滿了懼意。他不知道為什麼錢逸群膽子那麼大,竟然沒有半點哆嗦。錢逸群從影子的異常抖動上,看出將岸此人修為雖高,卻是個膽小鬼,暗中笑他兩聲是免不了的。墓道折了兩折,道旁出現了被捆縛的殉葬者。他們都被砍掉了腦袋,所以身首分列兩側。將岸看到擺放頭顱的一側,忍不住吸了口冷氣,連忙將頭轉向另一側。很快,他又受不了另一側沒有腦袋的骨架,連忙別正腦袋,只盯著錢逸群。同樣作為修士,被人盯著的時候難免會有感應。雖然將岸在錢逸群身後,錢逸群的感覺卻與兩人對視無異。這種怪誕的感覺讓錢逸群渾身不舒服,正待要說那膽小道人兩句,金鱗簍裡的尋鬼司南突然跳動不已。“有鬼?”錢逸群嘟囔一聲,取出司南。翻開檢視。“有鬼!”將岸僅僅貼了上來,“兄弟。我先出去幫你望風,別讓那些守陵人闖進來壞了我們的大業。”“掘人祖墳而已,算什麼大業。”錢逸群不以為然,只是盯著司南。這司南上的水墨畫中,浮現出地宮地形圖,從中可見前方有個寬敞的大墓室。女真人雖然習慣火葬,但好歹這裡也是努爾哈赤諸位先祖的安寢之地,不弄得氣派點。他們自己也過意不去。鬼就在那個巨大的墓室中。六個明顯要比其標示大得多的紅點佈列在司南圖上。錢逸群看了暗道:這六個大點倒像是一種陣法!只是用鬼御劍聽說過,還沒聽說過用鬼佈陣的。“大哥,”錢逸群將司南給將岸看,“你看這像不像是個陣法。”將岸湊過來看了半晌,道:“果然有些陣法的影子,不過哪裡來這麼多鬼?”鬼這東西可不是滿大街隨手能找到,即便是在墳墓之中。鬼的生成條件也十分苛刻。這裡埋葬的是努爾哈赤六世祖孟特穆以降的祖先,死亡時間各異,只是統一安葬,斷沒有都成鬼的道理。“過去看看。”錢逸群道。“這個,”將岸哆哆嗦嗦,“我還是在外面為你把風吧。”錢逸群想想自己有保命法寶。不怕什麼,這位一心忠於漢室的道友可別損失在這裡,便道:“如此看來前方的確有些兇險,你先出去也好。”將岸連連點頭,停下腳步扯住了錢逸群的衣角。“怎麼?”錢逸群問道。“……”將岸不說話。“還有什麼事?”錢逸群更加疑惑了。“這火把能給我用用麼?”將岸靦腆道。“儘管拿去用。”錢逸群咧嘴笑道,“誰讓你還要借我冰玉寒鐵鑑呢!”“明明是個大修士。怎地如此市儈。”將岸作sè道,“借就借!”說罷接過火把,提著道袍快步往外跑去。錢逸群見火光漸漸黯淡,心中一笑:道人我本來就是市井出身,這叫不忘本。先坐實你的人情再說。沒有了外人,錢逸群自然從魚簍裡掏出兩枚夜光珠,藉著熒光往墓室探去。一直在進入墓穴之前,錢逸群都不擔心鬼的問題。這種滯留陽間的yīn物,根本沒有什麼威力可言。即便被人煉化成yīn靈,用來施法御物,說穿了也只是個工具罷了。尤其是有過玉鉤洞天的閱歷,他知道這些yīn物要破起來十分簡單,一個金光咒過去就能融化一大堆。然而一步踏進墓穴,錢逸群才知道自己錯了。濃濃的黑暗徹底掩蓋了夜明珠的光亮,就像是一個黑洞貪婪地吞噬著光線。錢逸群索xìng收起夜明珠,朝後退了一步。原本進來的通道,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冰涼的石塊。這變故來得悄無聲息,就連錢逸群這境界都沒能有所感知。——莫非我從踏進這裡開始,就在另一個世界了?錢逸群心中暗道,仔細檢查自身上下,並沒有任何不妥。再翻出尋鬼司南,一樣無法看到任何光亮。錢逸群很難理解這種嚴重違揹物理定律的舞弊現象,但是身為一個玄術士,要求科學的物理現象本就是業務不jīng純的表現。“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惟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映吾身。……。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錢逸群心中默誦金光咒,與魄中的咒音契合,整個人如同音叉一般共鳴起來。一絲暖流從紫府而至膚表,溢位淡淡金光。這金光乃是道光,亦yī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