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江湖遊俠打探,方才知道官府不知從哪裡請來的半仙,竟然將這玉鉤洞天的出入通道開啟,一應進出皆要給付城門捐。
“這毛皮出去,要按皮草給稅!”老軍攔住錢逸群,大聲喝道。
錢逸群不願與他爭執,雖然不爽,卻還是給了銀子,帶著狐狸穿過那通道。只是轉瞬之間,人已經站在了瓊花觀玉鉤井旁。此時正是夕陽西斜,晚風漸起,空氣中帶著久違的炊煙氣味。
他回頭一看,一座高高立起的木質牌坊,上面篆刻了奇怪的符文,心中暗道:果然高人常常隱遁不出,光是這手本事天下便罕見吧。
上面的門口也守著幾個軍士,倒是比下面更嚴整jīng銳。為首的一個把總上前推搡錢逸群:“快走快走!別攔了後面的路!”
錢逸群瞪了他一眼,看他雙腿虛浮雙眼渾濁,別說是秘法修士,恐怕尋常江湖人士都比他強些。那軍官見這道人一瞥之下,自己竟然心神不寧,隱隱透露著恐懼,再抬起來的手便放不下去了,尷尬地退開兩步,放軟了口吻:“仔細裡面出來的木頭撞上你。”
錢逸群見他放了軟。也不至於跟這樣的人糾纏,徑自朝瓊花觀走去。
“軍爺,您真是膽壯!”一旁做小買賣的攤販湊了過去,壓低聲音說道,像是生怕錢逸群聽見。
那把總猶自膽顫,不知道這道人對自己用了什麼邪術。他原本是不相信那些鬼神之類的傳說,自從那晚親眼見了茅山道士施法,開創出這洞天通道。才知道自己是多麼少見多怪。
——哎呀呀,看來下次得對道士客氣些,說不得都是有些本事的。
把總心中暗道。
他聽了那小販湊過來搭訕,斜眼裝作不以為然,言道:“怎麼?不就是個道士麼!”
“軍爺不知麼?揚州城裡道士不少,有一個卻是萬萬得罪不得的。”小販故作神秘道。
“要說說,不說滾!”把總把眼一瞪。
“便是腰間掛著魚簍的那位。”小販滿臉賠笑,“人稱魚簍道人的厚道人。”
“厚道人……”把總口中輕輕回了回這個名號,心臟砰砰直跳,惴惴不安:我竟推了厚道人?我竟推了厚道人!
小販見這軍爺眼都直了。連忙退散。他反正也就是來混個眼熟,讓這些丘八以後欺壓的時候多少留一兩分餘地罷了。
把總望向錢逸群的背影。心有餘悸,正想找人說說話,遣散內中恐懼,卻發現身邊一個人都沒了。
“道長!”把總一把取過崗哨旁的火把,追了上去,“天暗了,小的給您打個火!”
錢逸群修行之後。耳聰目明,聽力極好。這兩人在他身後閒話,一字不落地收進了耳中。見他如此巴結。很想嘲笑一句:軍爺為何前倨而後恭耶?
等真正看到那張麻餅一般的老臉,錢逸群卻又沒了調戲老男人的興致,一言不發地進了觀門,讓那把總又是擔心良久,回營之後整夜都沒睡著。
拜會了陳監院閒聊兩句,錢逸群便請辭離去,說是要北上。
因為厚道人的關係,整個揚州城裡的道士地位都有所提升,故而陳監院是真心實意地捨不得錢逸群走。不過掛單道人來來去去乃是平常,如何能硬留人家?陳監院只好請錢逸群再多住幾rì,好為他填寫雲水參訪錄。
錢逸群滿口答應,卻連單房都沒回便從側門去了影園。
一連拜會了鄭元勳、鄭家老太太,又跟鄭翰學應付幾句,補充了一下自己的黃金儲備,這才輪上徐佛、錢衛等人。
“說來,我們憶盈樓雖然以風塵女子為主,卻不一定只做風塵生意。”徐佛靜靜聽完錢逸群講述玉鉤洞天裡種種經歷,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與師妹再開宗門之後維生手段。
對於她們來說,有的是金主願意出借金銀。然而最大的問題是官府的捐稅,還有便是地痞流氓的sāo擾。雖然憶盈樓的姐妹們身手非常,但和氣生財,總不能讓外人知道她們整rì裡舞劍弄刀的。
“便在玉鉤洞天裡開些客棧、酒樓吧。”錢逸群道,“凡是裡面狩獵、挖礦、伐木,賺了銀子總也要花出去。到時候打出我的招牌,總能震懾些宵小。”
徐佛正是此意,見錢逸群自己說出來,心下暗喜道:這錢公子閱歷愈多,人也是越加老成體貼了。他這麼說來,倒是不讓我求他。
“若此多謝厚道長了。”徐佛微微欠身。
“你我相交莫逆,有什麼好客氣的?玉鉤洞天裡的買賣雖然只能做四年,卻也是一筆快錢。只是這餅子怕是還得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