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她輕聲的說:“我要等到天明的時候,等著花開!”
楓明白了,夜裡冰風襲來的時候,是天曼佗羅和摩柯曼佗羅花謝的時候,可是第二天早上,花草的精靈們就會以朝露的名義乞求仞利天的所有神明,讓鮮花重新開放。這,就是阿蓮珈在等待的。
“真的,”阿蓮珈小聲的說,“我只是想看見花開……”
她垂下頭,緩緩的梳理著自己紫色的長髮,一瀑青絲如水間,她看見楓正在看自己。阿蓮珈的動作慢了下來,她凝視著楓,很久,阿蓮珈笑了,於是楓也笑了。楓伸出手輕輕撫摩著阿蓮珈的臉,阿蓮珈想了一下,最後沒有躲開。
梵之劍插進了大地裡,隱約的淡藍色光芒隨著結界擴充套件開來,如同龜殼一樣覆蓋著天香的陵寢。沙風忽然停息下來,一切都那樣寂靜,寂靜得可以聽見心跳的聲音。
漫天的星斗下,楓遠遠的看著阿蓮珈,看她緩緩的梳理著長髮,紫色的流水垂在潔白的天曼佗羅花中。
西方的夜空中,名叫“鴻”的星辰黯淡在忽如其來的疾雲中,漫天燦爛的光華抹上了一片陰鬱。午夜的時候,海風捲著冰雪,從大地西方的冰湮山脈帶來了寒流,呼嘯著掠過善見城後的荒原。短短的一瞬間,所有花草上都垂下了冰稜。遠處的山脈也模糊在急勁的狂風裡,這個世界的一切似乎都在顫抖。只有天香的陵墓被瑩然的結界籠罩著,裡面還是平靜的——一種脆弱的平靜,好象隨時會被風霜侵蝕。
楓起身走到高岡的邊緣,敬畏的看著這股不可阻擋的力量。
“起風了……”他耳畔隱隱傳來阿蓮珈恍若嘆息的低語。
“風比以前更可怕了。”楓說。善見城外夜裡起風是眾所周知的事,可是這樣可怕的風他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有些慶幸自己留下來和阿蓮珈在一起了,否則她在這樣的風暴裡肯定會受傷。
“據說,很久以前是沒有風的……”阿蓮珈說。
“沒有?”楓詫異的回頭看她,“可是從我來到這裡開始,每個夜晚我都能聽見善見城外的風聲。”
“我是說,很久……以前,而再很久以前,又是有風的,可是追溯到起初,還是沒有風。”阿蓮珈斷斷續續的說著,想著。
楓苦笑了一聲:“我好象什麼都沒有聽懂。”
“太古的時候,這裡是一片純淨的樂土,快樂得有點寂寞,因為這裡只有快樂,什麼都沒有了……當然也沒有風。”阿蓮珈靜靜的說著。
“什麼都沒有?”楓搖頭,“難道有人想要這樣的寒風麼?”
“不是,最初的天人們並不是想要寒風,他們只是想要比別人更加快樂,你明白麼?楓。”
楓想了想,沒有回答。
阿蓮珈摘起一朵天曼佗羅花送到楓的面前,凝視著他的眼睛:“那時候,到處都是這樣的天曼佗羅,因為到處都是,所以沒有人珍惜。只有當別人都沒有而自己才擁有的時候,人們才知道寶貴,才知道珍惜,他們總是希望能更快樂一些,比其他所有人都快樂……”
“所以要去毀滅別人的……別人的快樂?”這個可怕的意念冰針一樣刺進了楓的頭腦裡。
“天人執著於自己的幸福與阿修羅戰鬥,,三萬年來的殺戮何嘗不是一種令自己墮落的惡業呢?”影子曾經這麼說。楓有點喘不過氣來。揭開了一切追溯到最初,他忽然覺得自己能隱約看見天人們自己的罪孽。到底什麼才是天劫的根源呢?
“起初也不是要去毀滅別人的快樂,大家只是依據種族聚集為八部眾,以此來守衛自己的快樂。就象種植天曼佗羅一樣,要讓自己部族的花更燦爛,更美麗,自己部族的人民也更快樂。漸漸的,他們就要把別的部族的快樂奪到手中,因為那樣比起日復一日的積累幸福要更快,更直接。於是有了爭鬥。再後來,爭鬥中生出了仇恨,也有了敵人。為了宣洩仇恨,人們開始破壞對方的快樂而使敵人痛苦。毀滅使他們獲得一種不同於以往的快樂。”
“於是……起風了?”楓沒有任何的表情。
“起風了,”阿蓮珈點了點頭,“因為人們之間積累起的怨恨,大地荒蕪,天鈴鳥不知歸所。有了乾旱,天曼佗羅和摩柯曼佗羅紛紛凋謝在無雨的季節,而有雨的時候,烏雲遮蔽天空,連綿的大雨讓人們無處容身……漸漸的,海風可以穿透大陸,一直吹到今天善見城的地方。隨即,你誕生了!”
“我?”
“是的,始天王,”阿蓮珈走到高大的楓面前,仰望著他的臉,“這個世界第一個真正的戰士!是你召喚了大地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