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飯菜,偏又沒有胃口吃,便飲了口酒,略吃了幾口菜。
“父親,到底出什麼事了?”韓元朝這才問道。
原本說是覲見短則一刻鐘,長也不過一個時辰,而且按照大家的猜測,韓昌就是屬於短的哪一類,卻沒想到這一去就足足半日長,還前後三次入宮面聖。
韓昌嘆口氣,放下碗筷看著兒子。
“元朝,出的事,不算大事,而是可笑的和可悲的事。”他說道。
可笑,可悲?
韓元朝看著父親。
“他們說是馮中丞出事了?”他問道。
“馮中丞的事,跟我們的事是一回事。”韓昌說道,“我猜對了,這個程娘子,就是那個娘子,我今日在宮裡見到她了。”
韓元朝一怔,旋即明白了。
“父親。”他神情也有些複雜,父親對那個娘子感激不盡,當初在太平居聽到那個婢女說不是的話,他心裡真是鬆口氣,只沒想到……
父親在宮裡與這娘子相見,如果是沒有他去太平居辭股份的那件事的話,可以說很歡喜,但偏偏辭股份在前,而且還是當著這娘子的面辭的,父親這心裡該是怎麼樣的……悲喜交加啊。
“父親,是孩兒不孝,讓父親您受苦了。”
韓元朝推開几案,俯身施禮說道。
“孩兒明日就去程娘子面前賠罪。”
聽他這樣說,韓昌笑了。
“我也給那娘子說了這句話,你猜她怎麼說?”他說道。
韓元朝抬頭看他,遲疑沒有說話。
“她說你沒有把她當惡人。”韓昌說道,“所以不用賠罪。”
韓元朝坐直身子,面色變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她,倒是明白自己……
室內一陣沉默,燈花爆結。
“不是賠罪,也該是去道謝的。”韓元朝最終說道,抬起頭視線清明坦然。
韓昌看著兒子,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一絲讚歎。
道不同不相為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和選擇,雖然做出抉擇很難,但還是要選擇的。
“哦對了,她說,你對她有大恩。”韓昌想到什麼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對她有恩?”韓元朝皺眉,搖頭,“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就算得了太平居的股份,也始終只是她的婢女與我相見,我這幾年幾乎沒有離開肅州,除了親朋往來,就只有來京城…她是江州人士…她是神醫…神醫!她姓程!”
說道這裡他恍然坐直了身子。
“父親,是她!”他喊道,“是姑母的救命恩人!”
姑母!
韓昌一怔,旋即也恍然大悟。
“原來是她,原來是她。”他連連說道,說到這裡又抬手相捶搖頭嘆氣,“哎呀,哎呀,那她何止是我的恩人,還是你姑母的,一家兩親都得其助,這,這這……”
說到這裡一停。
“不對啊,她說是你對她的恩。”他說道。
我對她的恩?
韓元朝再次凝神思索。
我何曾見過她?又哪裡來的恩?姑母……
“韓郎君,韓郎君,你們為什麼都這樣對娘子!你們為什麼都這樣對娘子!”
耳邊浮現那小丫頭的大哭,以及淚眼急問。
“郎君,郎君…多謝郎君相助…”
一個小丫頭從門前跑來揚手喊道,漸行漸近,終於看清面容,也與那位大哭的丫頭融合一體。
是她!
韓元朝猛地抬起頭。
“問他姓名,恩情來日相報。”
一個瑟瑟的模糊不清的聲音慢慢的在耳邊閃過。
是她!
我的天,是她!
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這句話!
“敢問郎君高姓大名?”
“那元朝,是公子的字麼?”
“郎君俠義,令人佩服。”
原來是為這個!一切的一切,原來如此!
“公子當的。”
眼前那女子衝自己微微一笑,屈身大禮。
原來如此!竟然如此!竟然做到如此!
韓元朝伸手扶住几案,只覺得頭皮發麻,一陣顫慄。
怎麼做到的如此!
☆、第二十九章 弄人
新任御史中丞馮林的宅院位於仁明巷,距離熱鬧的橋頭街只需穿過兩道巷子,又能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