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吃一個。”陳老太爺笑道。
陳丹娘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扭頭抓緊盤子不依。
陳紹此時邁進來,陳老太爺笑著收起筷子。
“父親。”丹娘喊道,站起來,張開手轉個圈,“你看,母親給我做的新衣。”
陳紹點點頭,露出一絲笑,這已經是嚴父能表達的最大限度了。
“是按著程娘子的衣裳樣子做的。”陳丹娘說道,帶著幾分得意,“十八娘有一件,我也有一件,出去的時候,好多人圍著我們看和問呢,我和十八娘說好了,誰都不告訴她們。”
一旁的僕婦待他們說過話之後,便起身引著陳丹娘出去了,留下他們父子說話。
“父親,程娘子最近的話,您聽說了沒?”陳紹問道。
“非必死之人不治嘛。”陳老太爺說道。
“你看,她怎麼說這種話,到底是年紀小。”陳紹說道,有些憂慮。
陳老太爺笑了。
“她,也沒說錯啊。”他說道,伸手指了指自己,“我當初不就是必死之人嘛。”
陳紹苦笑。
“可是,哪有這等規矩,這種話,如何說的。”他說道,“或者說,先治了,再說嘛。”
陳老太爺搖頭。
“不,不,我倒覺得這樣挺好。”他笑道,一面板著手指,“你看,治好了我這個必死之人,名初起,我助她遇仙傳言,名流傳,周家住不上門問診,名再傳,非必死之人不治,名譁然,如今萬事俱備,就差東風了。”
陳紹微怔。
這麼說,這一切都是那小娘子,自己一步步安排而來的?非是少年輕狂無知妄言?
原來是如此嗎?還是巧合?
陳紹沉默不言。
“對於這等母亡父棄,又有痴傻之名的孤女來說,無依無靠,離了親族就不能過活。”陳老太爺繼續說道,嘆口氣。
陳紹點頭,從打聽來的訊息來看,這個小娘子真是坎坷可憐。
陳老太爺此時又是一笑。
“除非她有了名望。”他說道。
“名望?”陳紹看著父親皺眉。
“比如,起死回生醫術的名望。”陳老太爺說道,“如今造勢已成,就差必死之人上門了,一旦東風借來,這個女子在京城,也就是個不大不小的人物了。”
說到這裡他又是一笑。
“進京短短月餘,便能做到如此,已經是個人物了。”他說道。
“可是,會有這種人嗎?又或者說,萬一,治不了呢?”陳紹問道。
他是個求穩求全的人,做事前必然要想的周全,但凡有一點疏漏就絕對不能貿然而行。
陳老太爺笑了。
“所以說,這小娘子必然會是個人物。”他說道,“有才有智,還敢拼命,真是難得。”
一向聰明之人比其他人更愛惜性命,所以從來不做冒險之事,這位娘子卻敢如此做。
如果治不好,那名望全無,尚不如今,說起來,如果不做這件事,就憑這治好自己的事,縱然保不得她一世,至少能在結親的時候多少助力。
對於一個女子來說,能結個好親,這輩子就無憂一半了。
但這女子好似並不指望僅此而已,又或者說,她似乎不太想要把希望放在他人身上,而寧願靠自己。
這樣的人說白了就是不信任外人,他們喜歡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是因為自小體殘被棄的緣故吧,陳老太爺想到這裡有些悵然。
“真想知道,這娘子遇到的是哪個高人?”他感嘆道,又看陳紹,“去幷州詢問的如何?”
“那些道士們都散了投奔各處,目前找到都與那娘子日常沒有接觸,問出的還是那些話,其他人正在查詢待問,所以目前尚不知這娘子遇到過什麼奇特的人。”陳紹說道。
陳老太爺點點頭。
“那就慢慢問吧。”他說道。
半芹跪坐在地上,怯怯不敢抬頭。
“你怎麼把她弄去漿洗房了?”秦郎君皺眉問週六郎,看著眼前的婢女。
半芹下意識的將滿是凍瘡的手縮回袖子裡。
“不管六公子的事,是奴婢自願去的。”她低聲說道。
週六郎沒有理會。
“要問什麼快些問。”他說道,聲音裡毫不掩飾厭惡。
半芹將頭低的更低了。
“半芹,是這樣。”秦郎君瞪了他一眼,看向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