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個的汗,不給人佔便宜,可也不受人恩惠。”一邊從兜裡摸出一文錢,要遞給孫月蓉。
孫月蓉不禁一怔。一邊嚴鴻卻大拇指高挑,讚道:“好,好一位老人家,貧賤不能移,您乃是一位市井中的大丈夫!我也不佔您便宜。”
他再度翻身下馬,又端起一碗茶,咕嘟嘟一氣喝下:“好了,這下咱兩清了。孫兄,葉兄,洛,咱們走!”
在城中穿街過巷,行了二三里,嚴鴻道:“時候不早了,咱們先用點早飯。”
恰恰此時四人走到了白記飯莊。這裡倒不是嚴家的財產,而是回回的清真飯莊,據說第一代老闆是當年的三寶太監鄭和乃是過命交情,卻也難辨真偽。不過其賣的清真飯食,倒是頗有美名。
嚴鴻等四人就在樓下選個靠窗的座兒,要了炸果子、燒餅夾醬牛肉、羊雜湯、羊肉鍋貼,還有熱騰騰的豆漿,四人西里呼嚕,吃得飽足。
吃罷,嚴鴻對孫月蓉笑道:“這番卻該在下付賬了。”徑直去櫃上算了飯錢,幾個人出門上馬,穿城而過,出阜成門,往玉淵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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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能買到什麼
明朝嘉靖年間,玉淵潭還未如後世那樣有大片湖泊,但由於這裡地勢低窪,西山一帶山水匯積於此,加上沒有後世的大氣汙染,正是一片水清沙白,禽鳥高飛的所在。
《明一統志》載:“玉淵潭在府西……柳堤環抱,景氣蕭爽,沙禽水鳥多翔集其間,為遊賞佳麗之所。”加上時值暮chūn,正是落英繽紛,清風徐來,這一番景緻甚是賞心悅目。
嚴鴻在21世紀的běi ;jīng街頭打拼時,也曾多次計劃去玉淵潭遊玩,可是計劃跟不上變化,做銷售員的,發達之前簡直沒有自己的時間,有點空閒都蜷在地下室補瞌睡去了,因此最終沒有成行。
如今,反倒是死過一次之後,以穿越者身份來遊這幾百年前的玉淵潭。其中造化作弄,實在令人感慨萬千。
一邊的孫月蓉、柳葉主僕,當然猜不到嚴大少爺心中的莫名其妙想法。看見這一派水雲花鳥,她兩個也是心曠神怡。
說也奇怪,原本在山東飛虎寨時,時時穿山過水,這相似的風景倒也見得不少。但那時候刀尖上過活,血盆裡抓飯,少有閒情逸致來欣賞風景。看見鳥兒什麼的,第一個想法是拿出來當箭靶子shè。
如今跟著這個紈絝子弟出來遊覽,靜下心緒來,發現一花一木中的情趣,本來的女兒xìng情,也漸漸釋放出來。
於是幾個人就在這一派chūn光中,玩了個痛快。
正走馬觀花玩的高興,忽然聽得嘰裡咕嚕一陣輕響。嚴鴻回頭一看,卻見嚴洛指著自己的肚子。
這時柳葉早笑得伏在馬鞍上。嚴鴻道:“將近晌午了,回城去用點酒飯罷。”孫月蓉道:“正是。這一回該是我的東道了。”一提韁繩,四人又往東馳去。
無多時,已到阜成門口。嚴鴻望見城門下一個老太太,提著個草把子,在賣糖葫蘆,於是又偷偷向嚴洛努努嘴。
嚴洛會意,用馬鞭一指:“看,那糖葫蘆可是咱京城的特產,這老太太卻怎麼沒見過?大少爺,我買幾串來嚐嚐味道,如何?”
嚴鴻點頭道:“去吧。”嚴洛便策馬而去。
話音剛落,卻看孫月蓉一言不發,韁繩抖抖,往左邊撥轉馬頭。柳葉也跟著轉了馬頭。兩匹馬快步往北而去。
嚴鴻大驚,顧不上叫嚴洛,趕緊一夾馬,追趕上去:“孫兄,孫兄,為何不辭而別?”
孫月蓉停下馬,杏眼怒睜,瞪著嚴鴻道:“嚴公子,我把你當朋友看,你卻把我當食客幫閒看。莫非我和你交遊,就是貪圖你的錢財富貴,貪圖跟你白吃白喝?那賣茶水的老頭也不肯白受人恩惠,我孫某堂堂江湖好漢,難道還不如他?你這把戲,玩得也太下賤了些。”
嚴鴻一聽這話,趕緊翻身下馬,連連作揖:
“孫兄,孫兄,你誤解了。在下只是仰慕孫兄豪邁,想一盡地主之誼,故而玩點小小把戲。絕沒有絲毫敢小看孫兄的不敬之意。孫兄既然不悅,在下這裡賠罪。孫兄切莫棄小弟而去。”
孫月蓉聽他這麼一說,臉上怒氣平息了些。嚴鴻趁機又耍嘴皮子道:
“běi ;jīng城的開銷是大點,可只要別去點什麼熊掌猴頭,燕窩魚翅的山珍海味,一頓飯幾兩銀子總也夠了。孫兄若是擔心待會兒的午飯價格昂貴,故而逃走,更是大可不必。小弟這裡還可以再借給孫兄一些,準保夠孫兄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