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總算有耳目靈通的角色打聽出點訊息,這胡娘子似乎與京師中那位小閻王嚴鴻有些瓜葛。還有人說,看見小閻王帶著個小女娃來過這庵堂,還在這過夜。此言一出,更是打消了所有閒漢無賴那點齷齪念頭。小閻王是什麼人,自己能惹的起麼?沒聽說書先生說麼。人家在江南,殺倭寇一百五十萬,人頭築京觀一百零八座,為天罡地煞數。每一座京觀下面鎮著一個倭寇頭目的魂魄。這等狠人。可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起的,因此便也再無人敢來這裡攪擾。
今日的了塵庵外,那位胡試百戶眼睛瞪的如同鈴鐺,盯著往來行人。那些稍微往這一湊近的,就被他掄起鞭子趕走。那幾十條大漢也如臨大敵,人人手持兵器警戒。而庵中有一位翩翩公子大駕光臨,自然便是錦衣僉事嚴鴻嚴純臣了。
原來當陸、徐兩家爭婿時,陸炳對胡家這塊絆腳石自然沒有好眼色,直接把胡天佑的差使給擼了轟回家去。後來發生李天照刺殺晚娘事件後,陸炳看嚴鴻面上,又把胡天佑提拔了回來。再後來,更讓胡天佑帶領三十名錦衣衛,專門巡防了塵庵一帶的治安。嚴鴻知道陸大金吾手眼通天,既然下這等命令,自是早知道了了塵庵中的勾當。他又想胡天佑雖是個渾人,倒也聽自己的話,於是暗中給這位前任舅子說了晚娘詐死之計,叮囑他決不可外洩。胡天佑得知姐姐竟然沒死,喜出望外,自然是不辭辛勞執行任務,連喝酒賭錢都戒了。
庵堂內房中,頭上青絲盡落的田盼兒搖頭嘆息。自她親眼見到雷佔彪死於她面前之後,心中受了巨大打擊,覺得自己對不住彪弟。彪弟心裡一直有自己,而自己卻甘心侍奉彪弟的仇人,朝廷裡的嚴欽差。即使當初算是被欽差的權勢所迫,不得不委身,可是後來自己心裡動了情,也是無法否認的。因此她來到京師便落髮為尼,整日頌經,為的是讓雷佔彪死後靈魂得到安息,早日脫離苦海。
沒想到不多天前,嚴公子的原配夫人竟然也到了塵庵帶髮修行。盼兒的廟產都是嚴鴻給的,安全也是嚴鴻派人保護,人家還替她養著女兒,自然沒有她拒絕的道理。而更沒想到的是,嚴欽差與這位原配鬧了假死瞞名的把戲後,並未一刀兩斷,相反倒是常借用她這庵堂私會。
有時候,兩人竟然大模大樣,就在她自己禪房的隔壁為那魚水之歡,嬌吟長喘,如何是那薄薄牆壁擋得住的?聽得位一心清修的田盼兒面頰緋紅,心旌擾動。她這點清修,那份青燈古佛的禪心,便算是全毀了。
不但如此,還有同在濟南城相識的那位張女俠,陪著胡娘子來的,也常在一邊湊趣,玩那車**戰的把戲。他們還經常在禪房裡擺下大魚大肉,飲酒尋歡,還硬要田盼兒前來陪吃。田盼兒本已茹素許久,便是生恐嚴公子吃葷酒,擾亂了佛門淨地。可是看他們幾個人說說笑笑,卻又拉不下臉來,只得捏著鼻子在邊上陪著。
飯桌上,晚娘道:“相公,你大婚的日子定了?怎麼這麼急啊,我以為只是定親,成親怎麼也要在明年。”
嚴鴻道:“我也以為是等到明年,可是陸世伯那急的很。爺爺也說宜早不宜遲,我也沒辦法。等到過了重陽,便要辦喜事了。”與自己的下堂妻談論迎娶新夫人的事,嚴鴻總覺得十分奇怪,但是晚娘已經適應過來,他也就無所謂了。
張青硯為嚴鴻夾了一筷子魚,道:“相公,你和陸小姐成親後,妾身是不是就有望進門了?”
嚴鴻點頭道:“不錯,等我們把婚事辦了,就娶你過門。總不能這麼沒名沒份的過下去,只是怕是你要受點委屈,排場上比月蓉要差點。”
張青硯也知道,孫月蓉那是特殊情況,不可能次次都如此。至少那些勳貴家的人,不會給自己當孃家人。但是連身子都賠上了,再計較這個也沒用處。好在嚴鴻許她穿嫁衣,不走偏門,也算是給足了面子。而孫月蓉那邊,也聯絡些勳貴家的朋友,好歹也借出來幾面官銜牌撐場面,也算能糊弄過去。
“妾身一切都聽相公安排,便是相公讓我當個外室,我也願意。”張青硯柔聲說著,又敬了嚴鴻一杯酒,暗想道:只要能在師門裡有面子,贏夏紫蘇一次,便也想得。
嚴鴻已經許她,用三千兩白銀,八百畝上好水田作為彩禮,贈送給水月庵。張青硯當初負責過水月庵的帳目,催收過租子,對於門派的經濟情形比較瞭解。這筆鉅款足抵的上水月庵全部家當,這麼大手筆的彩禮,自水月庵創派以來,就根本沒有過。這回自己算是讓所有同門都知道,誰才是門內第一美女,誰才是嚴公子的心頭肉。又想到夏紫蘇搭上了清白,卻要比自己晚入門,甚至能否進門都在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