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嘆了一聲:“他說,他的心目中只有北靜王府。且他說了,若叔皇真要如何了哥哥,他就用北疆和柳州的兵馬討罰王師。”
黛玉倒沒想到這位只有一面之緣的世子還有這等想法:“這不是兩不得利的最壞結局麼?受苦的還不是那些兵士和百姓?”
“可不是,”華陽看黛玉一眼:“其實我知道還有另一個法子。”
“嗯?”黛玉忙用眼睛向華陽詢問,她心裡說不出的想法,只要能將水溶救出來,什麼代價也是值得的。”
“就是說服妙玉交出那道先皇詔書來。”
“這,”乍一聽黛玉不知如何回答:“可茫茫人海,我又哪裡去尋姐姐的蹤跡?”
“有一個人知道他在哪裡,”華陽的眼睛忽然亮如夜空中的星子:“不過得由你去向他說項。”
“是哪個?”黛玉驚訝問道。
“韓奇。”華陽輕輕吐出兩個字:“王嫂不知道吧,當年妙玉能逃過朝庭的屢番追捕,除了我哥哥在暗處施以援手外,就是這位韓大人的庇護了。在妙玉躲入賈府前一直由他在照顧著她。”
黛玉自然不會拒絕:“好,王爺是黛玉的夫君,由我去求韓大人,是理所應當的。不過,”黛玉淚溼雙睫:“我想見一見王爺。”
良久華陽點了點頭:“好,確實也是應該的,我也擔心著呢——也不知他會不會在裡面受苦”。華陽的話明顯使黛玉顫動了一下。
很快華陽就將這個關節打通,第一北靜王府的權勢依舊故我,第二華陽也是公主之尊,第三不管西寧王府也好,南安郡王府也罷,都和北靜王府是締結好的姻緣關係。因了這些緣由,宗正府那從不為外人開啟的慣例就在夜色中向著黛玉悄悄開啟了。
然縱如此,黛玉還是要喬裝一番——華陽於車轎內看著黛玉:“王嫂,委屈你了。”
黛玉搖搖頭:“作戲而已,何況公主亦是如此。”
於是在夜色的掩護下一輛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馬車就從北靜王府的後門兒啟動了。車速極快,很快就到了巍峨聳立的宗正府門外——其實說白了,這宗正府也應算是大明宮的一部分,不過本朝為避諱它的不吉,特將此建在別處了而已。
慢慢走進去,黛玉首先感覺的就是壓迫感,她心裡嘆道,怪不得談起這裡連皇族宗室都為之色變,實在是過於陰森了。及至又看到擺在兩旁疑似刑具的種種物件,就更添些心驚。——黛玉邊看邊極其小心的跟在華陽身後,一步也不敢錯的往前走。
因是早些說好的,並沒有人攔。甚至有人在外面為她們放著風,那是為了防止突然有人來此盤查。畢竟這裡不同於刑部的大牢。
“這位爺,就是這裡了。”被安排帶路的是一個頗機靈的小獄卒,正走著他忽然向前一指一處院落:“因只是盤詰,所以王爺的住所很是齊整。”——因華陽是男子妝扮,說白了她和黛玉也穿了和獄卒一樣的服飾,是以小獄卒即使猜到她的身份兒,也只能以爺呼之。黛玉覺得很是彆扭。
華陽點點頭:“多謝你了。”言畢從袖內掏出一個銀錠子遞過去:“拿著它喝盞茶吧。”黛玉冷眼一瞧:好手筆,怎麼也得四、五兩。
小獄卒自是喜出望外,這得頂他三個月的薪俸。於是忙樂得喜笑顏開:“爺只管進去,橫豎外面有望風的,小的也在這院子外頭照應著。有什麼事兒會緊著知會爺。”
這裡華陽便同著黛玉進去,小獄卒已被華陽的容貌晃暈了眼,及至到看到黛玉,更是眼睛發直:乖乖,這兩個人都是這麼萬里挑一的!
很快二人便相跟著進去:那小小的院落只有兩間配房,守在其中的禁軍可不少,怎麼也得二十幾個,密密麻麻的將小小的院子都站滿了。
“王兄,”此時華陽也不管諸人看著,語帶嗚咽的便往站得最多的屋內奔去:果被她猜對,水溶就在那裡,黛玉緊隨其後,她不知華陽怎樣,卻覺得自個兒一顆心怦怦的似要跳出胸腔。
“華陽?”水溶仍舊一身纖塵不染的衣衫坐在一張榻上:黛玉看到,他並沒有如自己想像般負氣或是潦倒。仍舊是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郎模樣,便先鬆了一口氣。可及至細看水溶神情,卻又似被堵住了呼吸般難受:水溶的眼睛裡全是隱忍,而且,他的眼睛周圍是一團青青的顏色,即使被昏黃的燈光遮掩著,卻也遮不去水溶心情落寞的真相。
他哪裡受過這等罪!黛玉看清心中更覺難過:他是長在錦繡叢中的,平時連飲用的茶水都要講究水的來源,什麼時候該用雪水,什麼時候該用雨水,茶要燒幾道,以至於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