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種何其多!寶二爺是一個,這裘大人又是一個!
而紫鵑很快就把這想法撂開,因為和什麼事比起來,黛玉才是她的責任,她已覺出姑娘的不妥——紫鵑帶些不解看著黛玉:若王爺只吩咐了這件事,姑娘當不會面如土色。
不得不說紫鵑的聰明出自肌理,被她猜對了——離開太妃那裡後,黛玉依舊如魂遊天外。她邊走邊思:為什麼?為什麼水溶會讓我回蘇州去?
是的,水溶信裡安排了兩件事,一件便是安平的婚事,另一件,卻是對黛玉說的:他讓黛玉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京城!且安排了護送的人,就是鍾英。
對於水溶的說辭,黛玉不解外更多的卻是傷心:他是怎麼了?難道他背棄了他的誓言?還是,他已經開始厭倦自己了?
紫鵑悄悄跟上來:“姑娘,王爺是否說了讓您傷心的話?”
黛玉象沒有聽到:這讓她如何來回答!?
紫鵑卻仿似自言自語:“沒道理啊,王爺對姑娘的好,誰能看不出來,姑娘莫不是誤會了什麼?”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黛玉立即醒悟過來:呀,沒錯啊,自己如何能懷疑他待自己的情意呢?
隨即將水溶的話又想了一遍:是了!黛玉一下子停住腳步:想是水溶已碰到自認為無法脫離的絕境。因而他才做出了自以為對各個親人萬分妥貼的安置。
他,情知莫陽定給了南安郡王,華陽也同意了西平王府的婚事,而今再將安平的事料理了,就萬事大休。至於側太妃,她是老北靜王的遺孀,老北靜王沒有錯,皇上自不會難為一個女人!如此下來,豈不就剩自己了——他是讓自己離開這個危險之地啊!
想清楚黛玉悲痛更甚:水溶,水溶,你也忒看輕了我!我豈是這樣貪生怕死的人?
紫鵑卻不知黛玉已然扭過這個彎兒來,依舊緊著勸:“姑娘,什麼事都不能鑽牛角尖兒,有時候跳出來看問題,事情就會簡單的多,您可別只往不好處想,也許還有別的可能呢。”
黛玉忍悲點點頭:“我曉得了,你也別盡著說了。”又瞑神想了想,吩咐紫鵑:“你去把鍾管事叫過來,我有事找他商議。”
紫鵑愣一下:“不好吧,那鍾爺雖在王府使喚,但畢竟是個男人。有什麼事還是讓下面人去說的好。”
黛玉搖搖頭:“如今且顧不得這些虛禮了,再說了,我不比先前未出閣時,你沒見往日鳳姐姐也要和管事們打交道麼?”
紫鵑便不好再說什麼,又見黛玉一付確有急事的模樣,便忙叫住一個小太監讓他速傳鍾英,囑咐他到曉雲軒來。
很快鍾英便來了,他遠遠看著黛玉坐在廊前:這個王妃嫁進王府也有半年了,雖照過幾次面兒,卻從未向自己說過隻言片語,不知她是生就的矜貴還是有意擺架子。且看她今日喚自己何事。
黛玉也看著鍾英:論起來自己和他相識在幾年前,當時他就對自己頗有微辭,本以為是站在對立面的緣故,誰想成了他的主母后,他依舊故我,這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兩人都防範著對方,卻不知這裡面重重的誤會,再加上裡面加著一個吳月蘅,卻更是難以開解了。鍾英知道,即使沒有那枚玉佩的事,自己也不會對這個目無下塵的王妃有什麼好感。可,這並不妨礙自己效鍾於水溶和北靜王府。
邊思邊行,很快就走到曉雲軒內裡來,禮數鍾英是不敢稍減的,他於十數步外向黛玉見禮。
卻聽黛玉低低請他起身的聲音,鍾英便起身從容站定,並又重重瞧了黛玉一眼,越看心內越不滿:她可有什麼能耐讓王爺魂牽夢縈呢?吳姑娘哪點兒不比她好?
而黛玉,亦看出鍾英的想法。她本是一個心思重的人,雖不知鍾英到底對自己有何意見,可看人卻是極準的。怎奈現時唯有用他:王府管事雖多,可做事的本領卻無人能出鍾英之右。且比信任度來說鍾英也是名列第一。
因此黛玉也不繞彎兒,徑自讓丫頭將水溶的親筆信於了鍾英。
鍾英看完就猜到一切,他立即嚴肅的問:“那王妃是要回蘇州避禍了?”
黛玉看著鍾英不加掩飾的鄙夷之色笑了,她不答反問:“換你會這麼做麼?”
鍾英象受到極大侮辱般甩了甩頭髮:“鍾英斷不做此小人行徑!”
黛玉皺眉:“你不屑,怎麼就將我想成那樣?”
鍾英猛的抬頭:“那王妃緣何喚我來?”
黛玉低眸:“因為我想幫王爺。換句話說,我不想王爺受到任何傷害。我是他的王妃,幫他就是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