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羽叉腰瞪著他,“有話快說,沒事馬上走人,別耽誤我睡覺。”
羅泯嘖了一聲,“我原本是想給你送訊息來的,但你這個態度,我忽然就不想說了。”
殷羽冷笑,“本尊也沒心情聽,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用劍把你定在床上,讓它成為你的長眠之所。”
羅泯向內側縮了縮,語氣輕佻地說道,“一年沒見,脾氣見長,也比以前心狠了。”
殷羽冷眼盯著他,羅泯自討沒趣,從床上翻了下來,走到她面前,俯在她耳邊聲音極低地說道,“我有地圖。”說完露出一個充滿邪氣的笑盯著殷羽看。
殷羽略一思量,他說的地圖應該是暮遲山下那溶洞的地圖了。
隨即挑眉問道,“所以呢?給?還是不給?”
羅泯邪氣地笑了笑,陰陽怪氣地說道,“你這是在求人嗎?一點誠意都沒有好吧?”
殷羽最煩他這副樣子,篤定地說道,“就算沒有地圖我也能活下來。”
羅泯嗤笑,“你當這裡是小時候走的石道迷宮?”
“這可是溶洞迷宮,有些地方看起來是平地,實際上是陷人的土殼子,剛一走過去,人就陷進去了,黃土一埋,找都沒處找去。”
果然,墨緘就算遂了她的心願,也絕不會讓她好過。
殷羽垂眸思量,睫毛微顫,就像蝴蝶閃動的翅膀。
羅泯見了,半眯著的眼睛難得一見地隨之緩緩睜開。
片刻後,殷羽抬起頭,便對上了那雙罕見睜大的,漆黑幽深的眸子,她微微愣住,隨後便毫不避諱地大方直視著,“說吧,怎麼樣才能告訴我?”
這麼多年以來,她都從未像旁人那般躲開他的眼睛,羅泯眼神微滯,心念流轉間,自己卻主動移開了目光。
他不想讓她受他的控制,那樣就不好玩了。
凝滯了一會兒才道,“條件當然有,現在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說。”
殷羽無奈搖了搖頭,這麼多年了,羅泯還常常是那個孩子心性,想一出是一出,應道,“好,成交,不過這個條件不許涉及襲風。”
羅泯皺眉,不耐煩地說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什麼事都把他提在嘴邊,你煩不煩,當跟班當上癮了是吧?”
殷羽翻了一個白眼,“我願意。”
隨即朝他伸手,“地圖呢?”
羅泯擺手,“等到你考核之前給你。”
殷羽皺眉,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勁,不過羅泯這個人向來行事乖張,不能用常理衡量,隨即道,“隨便你。”
說完走到門邊,開啟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完了,請吧,好走,不送。”
羅泯撇嘴,“你說你這個人,還沒過河呢,就把橋先拆了。”
殷羽一手重重地拍在門上,“你走不走?今夜我要是死在溶洞裡,一定第一個找上你。”
羅泯失笑,“殺了這麼多人,還怕個鬼?”說到這裡還故意湊到殷羽耳邊,“放馬過來,等你哦。”
殷羽正要出手揍人,羅泯便像一陣風似的閃了出去。
殷羽看著他背影,忽然笑了出來,和羅泯鬥鬥嘴其實感覺還不錯,地下校場這麼壓抑的環境難得地放鬆一下。
隨即把門關上,快步走到床邊,再次倒了下去,十個彈指便陷入了深睡。
這一覺睡得很沉,整個人就像陷在了深湖裡,身體輕飄飄地,有種浮在水裡的感覺。
亥時末,殷羽便醒了過來。
只要她在睡前暗示自己,到了時辰,她便能準時清醒過來。
殷羽用冷水洗了把臉,帶上一個水囊裝水,包了兩個饅頭。
既然那裡有很多土殼子,殷羽便帶上了一捆麻繩,以防陷進去的時候能有借力的東西。
多拿了些火摺子,又在手腕上纏了些乾淨的布帶,這是她多年訓練養成的習慣。
因為經常受傷,之前每次都扯衣服,發展到後來,沒一件衣服是好的,實在不像樣。
久而久之,便養成了訓練之前在手腕上纏布帶的習慣。
準備妥當後,殷羽便去了地下校場的中庭,報備了情況,拿了出場對牌這才有了出去的機會。
一年之後,再次走出地下校場的大門,被清新涼爽的晚風迎面吹過來打在臉上的那一瞬間,殷羽甚至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時隔一年,她終於聞到了那種清澈甘凜的空氣,再不是那種充斥著血腥和腐臭的汙濁氣體。
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