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羽再次回到暮遲山時,已經徹底入了秋,滿山的黃葉子,想起上次離開,尚是春天,那時的生機盎然,和眼下的滿山枯黃相對比,讓人無端生出了幾分淒涼。
殷羽上山之後,便去了誅夜閣找墨緘。上次刺殺蔣衡失敗,她的絕殺紅葉令肯定是被毀了。她若是還想再得紅葉令,便須得再去經歷一次考核。
她還活著的訊息,早就被送到了暮遲山,墨緘見到她的時候並沒有多少驚訝,反倒是帶著幾分責備,“任務失敗,不早早回閣中交接,竟然還敢私自在外逗留,你如今是越來越沒規矩了。之前沒回來是因為巫術,恢復記憶之後為何還不盡快回閣中彙報?”
殷羽幼時最怕的兩個人,一個是杜海棠,一個便是墨緘。只是多年刺殺歷練,見慣了生死,她心中早已沒了畏懼之心,面對墨緘的怒斥,只是垂手而立,簡言道,“有些事情需要處理。”
墨緘面色不悅,“此次念在你情況特殊,不再深究,日後切不可如此胡鬧,否則嚴懲不貸。你沒了絕殺紅葉令,須得再次參加一次考核,近期先接受明刺的訓練,考核結束之後有一項重要任務交給你。”
明刺?殷羽有些詫異,她不喜和人周旋,也不善於偽裝,相比於明刺,她更適合暗刺,疑惑地問道,“什麼任務?”
“這個暫時還不能透露,你這段時間好好接受訓練便是。”
殷羽有錯在先,沒法推辭,只得應了。
墨緘接著道,“公主尋回了失蹤多年的少主,如今少主住在紫宸宮裡,少主的身份只在公主之下,你進出紫宸宮時莫要衝撞了。”
殷羽更加疑惑,失蹤多年的少主?他和母親什麼關係?是母親的兒子嗎?
忍不住問道,“閣主,敢問少主和母親是什麼關係?”
墨緘恭敬地答道,“少主是陛下的長孫,太子殿下遺留的唯一血脈,也就是公主殿下的親侄。”
殷羽瞭然地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墨緘向來不喜旁人同他廢話,遂退了下去。
襲風也在暮遲山,她從幽庭回來,便匆忙去找襲風,自從她恢復記憶之後還沒有和襲風見過面,心中難免牽掛。
然而剛回到蕭竹音,還未來得及見襲風,便遇到了來尋她的落霞。說是杜海棠找她過去說話。
殷羽只得跟著落霞一起去紫宸宮。
方一進了宮門未走多遠,便隱隱約約地聽見一聲極為倉惶的喊叫聲,“我不是你們少主,都說了多少遍了……”
殷羽聽見那人的聲音,有種異樣的熟悉,在回憶起那是誰的聲音時,當即如同被驚雷轟了一般,僵在原地,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對,她的耳朵絕不會出錯。
她心中劇震,當即拋下落霞,快步朝聲音的來源走去,幾乎是跑了過去。
繞過六七道遊廊,景陽殿出現在眼前,殿門前聚了很多侍女,他們全都圍著一個衣著藤黃錦袍的公子,雖然頭上蓄著發,但殷羽看他的背影覺著有八分相似,試探性地輕聲喊道,“修竹?”
那人聞聲脊背一僵,似乎也覺得不可思議,動作有些僵硬地緩緩轉過身望向她的方向。
殷羽細細看來,那人生著溫善的眉眼,柔和的五官,面上一絲木訥,略顯呆呆傻傻,總而觀之,卻周身帶著出塵脫俗的超凡,不正是在清靈寺離奇失蹤的修竹。
殷羽見果然是他,當即快步走到他面前,用手錘了錘他的肩膀,甚為歡喜地道,“竟然真的是你。”
修竹先前還有些愣神,以為自己在做夢,被她一拳打在肩頭,吃痛之後才驚覺一切都是真的。
修竹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咧著嘴對著她傻笑,眼睛亮亮的望著她,“妖精,真的是你。”
殷羽被他傻笑的樣子逗笑了,“如假包換。”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問完之後她猛地想起修竹方才喊的話,那種被驚雷轟頂的感覺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你……你不會是那個被尋回來的少……”
另一個字還沒有出口,殷羽便被修竹捂住了嘴。
修竹一臉苦大仇深地看著她,哀嘆道,“我真的不是,是他們抓錯人了。”
殷羽把修竹的手拉下來,看了看他有些呆呆傻傻的模樣,著實沒有傳說中的少主該有的氣度,調笑道,“我覺得也是。”
修竹卻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終於有一個人和她有相同的想法了。隨即有些詫異地問她,“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殷羽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