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襲風嘴唇緊抿,眉頭擰在一起,默了一會兒才說道,“蔣衡給她吃了什麼?”
落歌搖了搖頭,“不過眼下小羽除了忘了自己是誰,身體倒沒什麼異樣。”
襲風點了點頭,“阿羽怎麼去了郡守府?”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在郡守府給徐家小姐當師父,教她劍法。”
襲風緊繃的面容難得地多了一絲溫情,“阿羽的劍法確是不錯的。”
落歌點了點頭,“是啊,用劍,她確實是數一數二的,眼下她在徐家小姐的院子,你要過去嗎?”
襲風略微頷首,似乎不想再多等一刻似的,轉身便躍上了歸林客棧的院牆,消失在夜色中。
落歌回想那夜在彌香客棧所見的情景,望著襲風消失的方向嘆了一口氣,“小羽可千萬不要辜負了襲風。”
不多時,襲風身輕如燕地落在了夜曦的窗前,順著窗戶向內看去,便見夜曦蓋著薄被躺在側躺在床上,臉面的著窗戶,一雙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面頰上投下了兩團陰影,一管挺翹的鼻子,鼻尖微紅,呼吸平穩。
襲風看著這張日思夜想了三個月的臉,心中滿是快要溢位來的歡喜,沉甸甸的,一顆高懸的心終於落了地。
當初她奉命前往大齊北境,他奉命去東夏,他們說好都要平安回來,她答應過他,一定會趕回來,平安地站在他的面前。
但等來的卻是她重傷墜崖的訊息。
當他得知這個訊息時,他的心就像萬蠱鑽心似的疼。
當即棄了在東夏的任務,日夜兼程趕到了大齊北境的斷腸崖下,一寸一寸地找,幾乎將整個崖底翻了個底朝天卻沒有找到她的半分影子。
山下的農夫說,前些日子在懸崖下發現了一輛摔得四分五裂的馬車,但沒看見人,這麼高的懸崖,就是有人也早就摔死了。
所有人都勸他別找了,這崖下豺狼虎豹不少,這屍首許是被叼去吃了。
他抱著她曾經送他的袖劍羽刃,在懸崖下整整跪了三天三夜。
後來他想去大齊找蔣衡為她尋仇,卻已到了婚期,被閣主帶了十幾個功夫高強的人打暈,強行壓了回去。
他不願成親,閣主亦不放他出來。
之後便是長達三個月的囚禁。
這三個月,他才明白什麼叫做世事無常,命運捉弄。
他以為他會和阿羽相護守著一輩子。
身為誅夜閣的刺客,他們從不奢求很多,只是希望彼此都在,能夠看著對方活得很好便已知足。
為何上天還要把她從他身邊帶走……
三個月的時間,他不知自己是如何過來的,只知道腦子裡一直都是阿羽走的那日早晨,她英姿颯爽地坐在馬上,左手拉著韁繩,右手握成拳放在心口,明晃晃的晨光沐浴在她白皙的面頰上,她回首朝他明媚地笑的那個場景。
襲風看著在心中勾畫了千千萬萬邊的容顏,忍不住向前邁了幾步,心中思念千絲萬縷,明明想好了只遠遠地看上一眼,但終究忍不住離她更近些。
熟睡的夜曦卻聽見腳步聲,瞬間清醒了過來。
漫漫夜色涼如水,一輪圓月灑清輝,襲風長身而立站在月下,站在她的窗前,靜靜地看著睜開眼睛的她,一如往常露出了一抹來自心底地溫潤笑容。
夜曦方一醒,有些睡眼惺忪,看見窗前站了一個男子,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月色之中她並未看清那人的臉,下意識地問道,“你是誰?”
隨即從床上下來,匆忙跑到窗前,卻發現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夜曦開啟房門追出去,院子裡只有樹影婆娑,哪裡還有那人的半分影子。
夜曦坐在臺階上,回想方才那人有些模糊的臉,似乎覺得熟悉,但卻又想不起來。
她坐在院子裡托腮冥想許久,無論如何也記不起從哪裡見過。
而方才消失不見的穆襲風,一直就站在夜曦屋子的房頂,抄手看著她坐在臺階上發呆,內心安寧而滿足。
……
夜曦夜間沒有睡好,白日便不由自主地犯困,哈欠連天。
蔣衡看著她眼下兩團青色,有些沒精打采地樣子,皺了皺眉,“昨夜做了什麼?”
夜曦微微搖了搖頭,“昨夜我醒來,發現窗前站了一個人,心中嚇了跳,出去追卻發現人消失不見了,後來便睡不著了。”
“什麼樣的人?”
“額……好像一個穿白衣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