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殷羽已經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上方一直在下雨,似乎全身都淋透了。
她想清醒過來,但腦袋卻實在是像塞了鉛塊一般,壓著她的神志,讓她無法甦醒。
殷羽再次恢復意識,已經是第二日的辰時。
陽光順著窗戶照進來,灑在身上,讓她的眼前一片血紅。
殷羽皺著眉,悶哼一聲,醒了過來。
她摸了摸傳來鑽心疼痛的傷口,手肘撐著床沿,艱難地爬了起來。
過了一夜,身上的衣服似乎還沒幹,殷羽艱難地把又溼又黏的衣物從身上拽了下來,換上了自己原先那套已經晾乾的衣服。
“額……”
脫衣服時一不小心牽扯到頭上的傷口,殷羽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換好後,殷羽提著木劍走了出去,其他人都在專心的練劍,她已經耽誤了一個下午了,不能再拖延。
殷羽站在旁邊,看著他們,又學習了一些簡單的劍法,聽他們談論,這叫做揚塵劍法,使用起來劍氣的殺傷力很大。
她練了很長時間,發現自己可能沒有掌握精髓,根本沒有什麼效果。
殷羽吃午飯的時候都在想該怎麼辦,一不留神便被那刀疤少年搶走了手中的饅頭。
他胸口的傷還沒好,沒法對殷羽動手,便一揚手,把手中的饅頭扔了出去。
“想吃自己去撿啊。”說完便冷笑著走了。
殷羽的頭也很疼,不想再和他動手,手握成拳,攥緊。
她得活著,她要好好吃飯,養好身體,養足力氣,才能再一月後的比試中離開劍奴所。
想通這些,殷羽攥緊的拳頭便鬆開了,她的眼神黯淡下去,緩緩地向外走,把那個被扔出去的饅頭撿了回來。
拍掉上面的圖,接著吃了起來。
自從和殷羽打了兩次之後,那刀疤少年便記了仇,無論殷羽在吃飯的時候躲到哪兒,他都要過去搞破壞,要麼掀翻菜碗,要麼扔掉殷羽的饅頭。
吃不好,再加上休息不好,殷羽頭上的傷好得很慢,她不想再填新傷,拖垮練劍的進度。
只好暫時的忍著,每次都得跑得老遠去撿饅頭。
到了晚上還是會有人把水潑到她的被子上,殷羽所幸便不在靠窗那裡睡了,將被子捲走,搬到了落歌的床鋪。
自從那天失蹤後,殷羽就再也沒見過落歌,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到這裡這些天,殷羽並不是沒有試圖和這裡其他的人搞好關係,但是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不因為別的,正因為她是個新人。
這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新人註定要被欺負,被搶飯的。因為新人不懂劍法,所以根本打不過這裡的老人。誰要是和新人待在一起也是要被欺負的。
所以沒有人願意教她,也沒有人願意和她做朋友。
昨天發了一套新衣服,是紅色的,她捨不得穿。因為每天練劍,有時還可能捱打,她原先那件衣服和落歌給她的那件現在已經全都是破口子。
她便把那件新發的紅衣服壓在了被子下面,想著等一月之後墨緘給他擇師那天穿,至少有些體面。
結果晚上回來,拿出來的時候,剩下的只是一堆碎片。
殷羽對著整個屋子大吼了好幾聲,一個人站出來承認。
殷羽抓著那堆碎片,在床上坐了半宿。
後來實在是太累了,便像個木樁一樣砸倒在了床上。
殷羽躺在落歌的床上,睜大著眼睛,無論如何也無法理解這些所謂新人該守的規矩。
新人不該被接受,就應該被欺負,被踐踏。和新人站在在一起,就是恥辱。
但是這些所謂的舊人,不也是從新人過來的嗎?
她第一天來這裡的時候,落歌不理她,應該也是這樣的原因吧。不過至少她在她全身溼透的時候給了她衣服穿。
殷羽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她忽然發現,這些人裡,落歌似乎也不壞。而那個她戳瞎的少年,估計也和那個每天欺負她的那個刀疤少年一樣吧。
因為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殷羽此時心裡忽然有一個念頭,等她有朝一日練好了劍法,一定要把她今日所受之辱全都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