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擁抱他,但看起來,卻像食人的鬼魅要將他吞沒一般,他向後退了數步,落荒而逃。
在拐角處他回頭時,便見無念師父對著她行了一個和鄴城本地完全不一樣的拜禮,長袖及地,雙手交疊,額頭貼在手背,恭敬無比。
那個身著紅色披風的女子對這個拜禮受得心安理得,她們兩人在房內談了許久,待到那個穿暗紅色披風的女子出來之後,他的命運便被敲定了。
命運,便是他不屬於這裡,而應當回到湟源大陸西部的群山之中。
他不可能和鬼魅終日為伍,他怒吼著,“我不可能跟你們回去,絕不,我是人,不是鬼。”宣洩自己的反抗。
那個紅色披風的女子告訴他,如果他不走,整個寺廟都會成為陪葬。
他看著寺內一百餘條性命,看著朝夕相處的同門,發現他絲毫沒有選擇的餘地,最終,點了頭,但是他提了一個條件,那便是在臨行給他兩天時間。
他想在臨行前來看一看她,也許是最後一面吧。
他要去的地方在整個大陸的最西部,在大陸西部邊緣地帶的一片群山之中,成為他們想讓他成為的人,做他們想讓他做的事
最後一次的見面,本應該不一樣些的,但是他卻那樣笨,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倒是她一直在說話,一直在給他講道理,就像她預知了這場告別一般。
他們誰都沒有告訴彼此即將到來的分別,因為道別,只會讓人牽掛,倒不如悄無聲息的離開,那樣,至少在對方的眼裡,自己還是和往常一樣,歲月靜好。
如此,留在原地的人少了掛念,離去的人走得乾脆。他們卻不曾想過,原來離開的並不只是自己。
修竹看著離去的馬車,笑得苦澀,“妖精,我要走了,你要保重,阿彌陀佛。”修竹轉身,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人在塵中,不是塵,塵在心中,化灰塵。從此以後,這世上再無沙彌修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