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將軍都是征戰多年久經沙場的漢子,大都豪爽善飲,慶功晚宴開始後,軍帳內觥籌交錯,勸酒划拳之聲此起彼伏。
鎮北元帥宋輝行軍打仗時治軍嚴明,但在平日裡細枝末節的地方大都睜一眼閉一眼,不會細究。北境大捷,全軍歡喜,既是慶祝何不盡興?李重連提出請舞姬助興他都沒說什麼,開懷暢飲又有何妨?
眾將軍沉浸在飲酒作樂之中,只有蔣衡端著酒杯細酌,有人敬酒時方才一飲而盡。宋輝看著蔣衡滿眼讚許之色,得意之時卻不忘形,時刻以端正儒雅處事,蔣騰和自己一樣大老粗一個,竟然生出這麼個謙謙君子,真是令人羨慕。
這時李重連忽然站起,朝宋輝一拜,“主帥,末將請來了頂好的舞姬為諸位將士助興,此時正候在帳外,您意下如何?”
宋輝放下酒杯,笑道,“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吧。”
李重連應聲撫掌三下,一眾舞姬魚貫而入。眾將軍戍邊多年,軍中皆是男兒,早已不知多久未見女子,如今見到衣著華美,容色可餐,眸光惑人的舞姬自然很是受用,有的人乾脆眼睛直直地定在了眾位舞姬身上,怕是看得有些痴了。
蔣衡左手隨意的放在桌上,右手端著酒杯放在胸前,似有若無地淺品一口,眼睛則有意無意地看著先前那女子。
那女子微微抬頭,匆匆將四周的環境大略掃了一番,便又低下頭去。
跳第一支舞時,那女子一切如常與其他的舞姬無異,只是肢體微虛,似是體力不足,隨著歌舞的進行她的眉心也漸漸皺了起來。
第二支舞比之前的舞更加魅惑動人,需要舞姬和看客有眼神交流,帶她們來的紅姨說了只要她們表現得好,被哪位將軍瞧上便是一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些舞姬大都是窮苦人家養不起才送來學舞,混口飯吃的,遇到這麼好的機會,全都拼了命想要飛上枝頭,過富貴日子。舞姬們在軍帳內旋轉,眼神時而溫柔嫵媚,時而火辣動情,撩撥得眾將軍心頭激盪血氣上湧。
那女子的眼神原本十分冷淡,但顧慮到其他女子如此熱情似火,許是不想成為異類,亦變得嫵媚旖旎起來,只是顯得有些生澀。當她隨著前面的舞姬轉到蔣衡面前時,嫵媚多情的目光稍有凝滯,轉瞬即恢復如常,蔣衡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淺笑,向前微微舉起酒杯,似是像那女子敬酒一般,隨即一飲而盡。
李重連見了,立即笑道,“哈哈,難得冷靜自持的寧遠將軍也有動情的時候,真是可喜可賀,李某敬將軍一杯,祝您今夜能抱得美人歸。”
蔣衡嘴角掛著儒雅淺笑,眼神卻冷的森然,“那就多謝李將軍了。”
李重連年紀輕輕官階雖不高,卻深得巧言令色之道,時常逗得宋輝開懷大笑,深得宋輝喜愛,宋輝看兩個小輩聊得歡暢,立即大笑道,“你們兩個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讓我也知道知道。”說完不等他們回答,輕輕扶額,“唉,年紀大了不比從前,只稍稍飲了些酒,竟然有些乏了。”隨即站起,眾將士也立即跟著站起來,宋輝擺手道,“眾將士,北境大捷,著實應當好好慶祝一番,只是老夫不比你們年輕,飲些酒便覺得醉了,先行離席,你們不必拘束,仍可再次暢飲,不出亂子即可。”宋輝說完便走了,不過這倒不是因為他醉了,而是他不想呆在這裡礙眾人的眼罷了,他在這裡所有人都得拘著,這倒顯得他不體諒民心,倒不如回去睡覺,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吧。
宋輝走後李重連起身道,“諸位,能否讓李某說兩句,今日飲酒歌舞相伴頗為盡興,想來諸位將士飲了些酒也都有些乏了,聽聞這些舞姬深諳按摩之術,倒不如早些回帳中休息,讓這些舞姬為將軍們舒活舒活筋骨。”
李重連此話一出重將譁然,溫柔鄉的魅力自然是無窮大的,隨即便有人說道,“李將軍說的是,確實是有些乏了,諸位將軍自便,在下就先行一步回應休息了。”
隨後眾將陸陸續續相繼離開,只剩下李重連和蔣衡仍在帳中,李重連笑道,“蔣將軍當真是精力旺盛,酒量奇佳啊,來,你我二人再飲一杯。”
蔣衡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將酒杯放在桌上,“告辭。”
“哈哈,看來蔣將軍也是乏了,恭送蔣將軍,春宵苦短值得好好享受。”
蔣衡的眸子清冷,並未停留徑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