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騎著馬回了蔣家,靖西侯府的牌匾已經被撤下去了,門上只掛著燙金的“蔣府”二字。
蔣衡看著這兩字,心中難免有些感觸,沉默著從馬上躍了下來。
商路早已經迎了出來,見到蔣衡平安無事,不自覺紅了眼眶,主僕二人相顧無言。
殷羽橫坐在馬上,邊笑邊喚蔣衡,“蔣衡,蔣衡,這馬太高了,我摔斷腿怎麼辦呀。”
商陸黑線,這馬一點都不高好不好,從前我家公子不在時,你是怎麼下來的?更何況,你從前執行刺殺時從疾馳的馬上跳下來,也沒見你斷腿啊,我氣……
蔣衡走到馬前,抬眸望著她,便見她橫坐在馬上,笑靨如花地望著他,清澈的眸子亮如晨曦,他心中的陰鬱隨之一掃而光。
蔣衡不動聲色地伸出雙臂,殷羽才用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從馬上跳了下來,被他抱了個滿懷。
三人進了院子,一路向內走,府內景緻依舊,卻因為之前被抄家徹查,顯得有些凌亂。
走到正院門前時,蔣衡看向商陸。
商陸領會,道:“老爺給夫人一紙休書,讓夫人回孃家好好過日子,夫人不肯認,依舊留在府中。”
蔣衡微微頷首,“隨她吧”
“公子,你要不要進去看看鄭夫人。”
蔣衡搖了搖頭,“此時她未必想見我,等過些日子再去給她請安。”
三人回了西院,西院還是那個西院,但是侍候的人明顯比從前少了些,不免顯得冷清。
只有鳶尾和半夏在那裡,見到三人立即迎了上來,鳶尾紅著眼圈道,“公子回來了。”
蔣衡頷首應了。
鳶尾猶豫了一會兒道,“公子,有幾個侍女小斯見侯府出了事,便鬧著要走,患難見人心,那些白眼狼留著也沒用,凡是想走的,我都給了賣身契打發了。”
蔣衡點了點頭,“你安排一下把門庭前整理一下。”
“公子,這些都是正院那裡的人管著,這樣做,夫人會不會怪罪?”
“去吧,夫人現下應該沒有那個心思,正院那邊這些日子你多照看著些。”
“明白了,公子。”
商陸又把近來的訊息同蔣衡說了些,鳶尾和半夏便退下去忙了。
待到兩人說完,消失好一會兒的殷羽才輕腳走了進來,手中端著茶盞。
推到他面前,含笑道,“新煮的君山,嚐嚐。”
蔣衡眼底流露出一抹柔色,端起茶盞輕嗅,清香盈盈,淺嘗一口,甘凜醒神。
她煮的茶向來最合他的口味。
他心念微動,風波平靜之後,他也想為她煮一盞茶來飲。
奇怪的是從來不見她飲茶,素來只喝白水。
蔣衡隨口問道,“為何不飲茶?”
自從絕殺涅盤飲了五日生血後,她便再也喝不下任何帶有味道的水,喝了便吐,只飲得下白水。
這些自然是不能同他講的。
殷羽信口編了一個說辭,“那自然是喝不慣,白水細品,亦有甘甜。”
蔣衡輕輕沉吟,“白水細品,亦有甘甜……”
白水般的平淡日子,安穩平靜,細細品來,也是有趣味的。她這十年,一直顛沛,從未有過片刻安穩,她雖然從未提及,但心中定是想過這般日子的。
眼下,他卻給不了。
蔣衡把茶盞放下,沉沉地道,“我會同陛下稟明,自請取消婚約。”
殷羽蹙眉,摸了摸他的額頭,“好端端地怎麼說起這事來,不對呀,沒發燒。”
蔣衡把她的手拉下來,握在手心裡,“眼下蔣家是個火坑,你莫要往裡跳。我會娶你,卻不是在這個時候。”
殷羽神色微僵,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撫上他板正的容顏,捏了捏,調笑道,“你這一本正經的樣子真可愛,蔣衡,你呀你真是心思單純,你難道沒看出來我是趁火打劫麼?像你這樣的搶手貨色,我現在不趕緊鳩佔鵲巢,往後可就沒我什麼事了。”
蔣衡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聲音沉沉地道,“鳩佔鵲巢不是這麼用的,這裡本就是你的。”
殷羽笑得一臉明媚,“這算是表露心意嗎?按理我是不是該羞一羞?”
蔣衡無奈搖了搖頭,她總是有本事把話題扯到千里之外。
秀才遇到兵,大抵是這般,終是化作一聲含笑怒罵,“無賴。”
殷羽撐著胳膊一臉痴漢地望著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