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親貴胄都來了,她若是讓廚房傳膳,還不讓鄴京的貴胄笑話死,蔣衡那麼要面子的人,又得氣得跟她鬧脾氣。
殷羽便從喜被中撿了些花生紅棗,將就著墊墊肚子,沒吃兩口,她便睏倦得哈欠連天,眼皮打架。
果然人是不能嬌氣的,從前她執行任務千里奔襲,三天三夜不得睡覺也是常事,如今在皇宮裡晨起晚睡都中規中矩,這身子被養得越發嬌氣。
殷羽吩咐夏華,“我且靠在床頭眯一會兒,將軍來時你提前叫我。”
這自是不合規矩的,夏華見她睏倦的樣子,也有些不忍,點頭應了。
殷羽側身靠在床頭,將紅蓋頭蒙在臉上遮住燭光,徹底陷入黑暗之中,數個彈指便陷入了深睡。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有人觸碰了自己,身子一顫,猛地坐了起來,一掌將那人推開。
這是多年刺殺形成的身體本能,不論睡得有多麼沉,只要有人靠近,即使意識沒有清醒,身子也會第一時間自衛。
推開那人後,殷羽這才清醒過來,撩起蓋頭一角問道,“不好意思夏華,我有沒有傷到你。”
傳來的卻是清朗的男聲,“無事”
殷羽心中一緊,趕忙將自己的紅蓋頭擺正,“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夏華呢。”
蔣衡緩步走到她身前,“剛來,她在外面侯著。”
殷羽輕聲應了,隨即便感覺眼前亮起了光,她抬頭望去,便望見了蔣衡清冷疏淡的面容,目光卻是比素日裡灼熱了許多,好似能把一切都焚燒殆盡似的。
殷羽微微向後退了些許,蔣衡這才移開灼熱的目光,將蓋頭從她的頭頂徹底揭下,放在旁側的桌上。
殷羽坐在床上,見蔣衡倒了兩杯合髱酒,走到床前,遞給她一杯,“夫人,該飲合髱酒了。”
殷羽向旁側移了移,讓出了他的位置。
兩人的手臂交纏,彼此相互環繞,舉杯一飲而下。這酒是果酒,甜甜的,不醉人。殷羽卻聞到了不輕不重的酒氣,想來是蔣衡身上帶進來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醉,看著倒不像醉的。
兩人放了酒杯,殷羽正在出神,蔣衡卻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她忍不住身體一顫,眼神詫異地望向他,“怎麼了?”
他已將她放在了梳妝鏡前,“幫你把鳳冠摘了。”
這鳳冠確是重了些,加上自己頭髮的重量,讓她有種脖子要斷了的感覺,沒想到蔣衡竟然注意到這樣細微的事了。
蔣衡從前似乎沒做過這事,用了好長時間才幫她將鳳冠摘下,又卸了珠釵,長髮自然滑下,她頓覺頭頂一輕,舒了一口氣。
蔣衡望著眼前眉眼清雅明麗的她,心中微動,情不自禁地將手放在她的發頂緩緩地滑了下去。
殷羽從未被旁人這樣撫摸過,身子僵住,面上勉強帶著淺淺的笑意,轉移注意力道,“這頭髮全是夏華的功勞,如今一切禮儀已經完成,便讓夏華進來服侍洗漱吧。”
蔣衡看著她移到一旁的眼神,嘴角不自覺染上了淺笑,“好啊,都聽夫人的意思。”
殷羽見到夏華進來了,這才舒了一口氣。
“我出去一趟,夫人便先就寢吧。”蔣衡留下這一句話,便自顧自走了。
殷羽望著他的背影,心中覺得舒快,若是細究,卻又有那麼一絲失落。
夏華面色微變,想追上去說什麼,想起白日蔣衡的凌厲神色,終是止住了腳步,轉身對殷羽道,“殿下,這是您們大喜的日子,將軍這般,未免也太不敬重您了。”
殷羽淺笑著搖了搖頭,“無事,隨他去吧,我乏了,本就想早些就寢。”
“可是成婚之夜您們還要……”夏華說到這裡面頰微紅,有些結巴地道,“還要入洞房呀。”
殷羽垂眉淺笑,“走了才好,便可免去了呀。”
夏華驚詫地望著她,“殿下……”
殷羽笑著捏了捏她的臉,“你就別操心了,快幫我把這衣服脫了,我快勒死了。”
夏華有些迷惑地伺候殷羽更衣洗漱,直到殷羽躺在床上,夏華看著她獨守空房,心中難受,氣憤難平地道,“殿下,您別在意,您和將軍的日子還長著,往後有的是機會。”
殷羽打趣她,“你一個大姑娘總想著這事,你羞不羞。”
夏華登時紅了臉,結巴道,“奴婢沒有,奴婢也是為殿下著想才……”
殷羽含笑道,“不鬧你了,熄了燈火,便退下吧。”
“是”
這床有些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