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卯時,有官道上的亭長向郡守府報告,說是發現殘破的馬車車件,其上有官府印記,我帶人去看,沒想到是左相大人的馬車,看起來像是路過崖邊時馬速過快撞上了石塊,馬車大部分已經掉下山崖……”
方世小心翼翼說道,後來他去求證,有人說,昨夜,左相似乎與王上有些不愉快,難道……
“去找。”
稽薪氣息有些急促。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爍格見稽薪很是不適,連忙扶住她。
“王上您這麼了……夙夜王還在宮裡……要不讓夙夜王來看一看……”
傳令官聽到爍格提到夙夜王,有些惶恐的低頭。
“夙夜王從昨夜就沒有回來過了。”
“立刻去找!”
稽薪嗓音突然提高,聲線還有些微弱的顫抖。
“飛羽衛全都派出去,出事的地方分毫都不能遺漏,一寸寸給我翻乾淨。”
方世連連稱是,他額頭冒汗,看這番情形,王上是不知道這件事?難道這真的是個意外……
此時官道上一家簡陋的茶店,店中只有一個客人,他穿著灰白袍子,戴著斗笠身負長琴,裝扮樸素身無華貴之物,但舉手投足間自然而然的風華氣度,讓店家暗暗猜測是不是哪家遊歷的琴師。
他剛想端起茶盞喝上一口,一陣疾風襲來,手中的茶杯突然被人奪走,來人猛地灌了一口。
“為了追上你真渴死我了。”
即墨清和瞧了瞧來人,旋即勾唇。
“好身手。”
“哎,說好的朝堂失勢點到為止呢?”
來人皺著眉不滿道。
“要不我跟著你,你準備一個人去哪兒,有必要做這麼絕嗎?”
“昨夜我那番話,想是讓她對我失望至極了。”
即墨清和語氣有些悵然。
“整個昊天也只有你敢這麼做,以我妹妹那個性子,若是旁人,話一開口,都不知道被剮多少回了。”
這追上來的人正是夙夜,他知即墨清和身中奇毒,又故意激怒妹妹一定沒有那麼簡單,這不,親手製造一場意外,昊天左相下落不明,或許,已然身死。
“我的毒發作的太快了,大抵是內力相沖的原因,再留下去一定會讓別人看出破綻。”
即墨清和接過夙夜的杯盞,又為他倒上一杯茶。
“我行醫多年,我覺得,可能是你體內解憂蠱的原因,與鮫蠱相沖反而加重中毒的程度。”
夙夜端起茶盞聞了聞。
“你這揹著琴,是要去哪兒。”
“盛池。”
即墨清和斗笠下的臉看不出表情。
“傳說中昊天與千澤交界處虛無之境可解百毒的盛池?”
夙夜的聲音陡然興奮。
“這十幾年裡,可都沒人找到過啊。”
“夙夜王跟著我,是為了問我想去哪兒?”
即墨清和問道。
“不是不是。”
夙夜擺手。
“別喊尊稱了,出門在外的多不方便,我跟著你,是幫妹妹看著你,你要是死了,我妹妹怎麼辦?”
夙夜常年不在朝中,說話行事都更加瀟灑曠達。
“多謝。”
即墨清和低低的說了一聲。
夙夜見他道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即墨清和如何對待自己妹妹,他看得見,當年隱瞞無憂蠱之事一直是他心裡的疙瘩,這次要是再任由著即墨清和一個人去,想來會更加會良心不安。
“你去盛池,有幾分把握?”
夙夜問道。
即墨清和喝了一口茶。
“沒有把握。”
盛池存在於傳說裡,具體在哪裡,誰也不知道。
“我行走五洲時,在千澤邊落偶遇一個奇醫,名諱程姓,此人也是個愛遊歷的人,我曾見他以蛇毒入藥救人,我們也去找一找他說不定他知道在哪裡。”
夙夜昨夜翻遍醫書也沒找到什麼法子,如今只能寄希望於旁人。
“好。”
即墨清和將茶盞放回桌上。
“我們走吧,亦冬和兆鈺已經在路上了。”
夙夜既然已經跟來了,那就一起走也好。
此去一搏,若是能活著,便一往無前,若是天不遂願,她一人,也能如她年少時一般,撐起整個昊天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