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誰也沒有發現,一處樓閣邊落,顏安歸站在那兒俯視兩方對立的人,他身後的懷瑾臉上寫滿憤怒。
“看,懷瑾,這就是救了我又想要我命的人們。”
顏安歸眼中似是空無一物,就連此時,也讓人覺得無比慈悲。
“你說要不要讓他們死?不過死和活又有什麼分別?這世上本就沒什麼值得相信的。”
他轉過身,彷彿眼前都是不值一提的事。
“走吧,去看看雷盛,我們也該離開這裡了。”
懷瑾最後望了這些人一眼,旋即轉過身去,再也沒有回頭。
巫醫族內的氣氛緊張非常,稽薪一席話直刺人心,辰良見無人敢出手連忙大喊。
“大家不要聽她胡說,她們囚禁本特使,是重罪,快殺了他們!”
“是啊!他們還囚禁特使呢!”
有人邊說邊抽出刀刃。
“辰良,你倒是很有勇氣。”
稽薪瞥了他一眼,轉身示意即墨清和,既然冥頑不靈,那就不必心慈手軟……
“住手!”
人群中又傳來一道聲音,族人們回頭一看,咦?怎麼又一個特使?
“我才是特使!你竟敢冒充我!”
辰業猛地跑出來站到即墨清和身邊指著辰良大聲說道。
稽薪微微扶額,這辰業怎得突然跑了出來,她看向即墨清和眼神中帶著詢問,即墨清和難得無奈抿唇,他吩咐辰業扮作辰良模樣去破五行八卦陣,可這小子竟一直偷偷留在巫醫族裡。
“王上,蘇魁首囚禁微臣,想就是為現在這一出!”
辰業轉身向稽薪拱手。
“王上!”
一片譁然聲響起。
“不要聽這些人的!族長就在你們面前!族長,族長!”
蘇魁首的手突然垂了下去,辰良搖晃著他的身體。
“族長死了!”
辰良站起來。
“是他們!”
此時特使是真是假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活著,像以前一樣衣食無憂的活著。
有中年人提著刀試探著一步步向前,也有人悄然後退,中年人還沒走出幾步,一個拄著柺杖的老婦人攔住了他,老婦人眼中盛淚,臉上透著深深的疲憊。
“不要再造孽了啊……”
老婦人顫顫巍巍的看向自己的族人,用一雙蒼老的佈滿皺紋的手抵住鋒利的兵刃。
“阿婆……”
中年男人語氣頓時軟了下來。
“不要造孽了……巫醫族二十年前遭遇大災……那時候就應該結束了……”
老婦人努力將柺杖提起指著眼前的族人們。
“這些年,我們活得夠好了,我們真的要變成……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嗎?巫醫族清清白白的來,就毀在我們手裡啊!”
“是我們對不起聖醫,害苦了這孩子……”
中年男人心中震顫,他垂下頭,手中兵刃掉落在地上。
“這位姑娘……”
老婦人轉身,將柺杖扔了出去,她艱難的跪下來。
“我求求你,放了他們……二十年前,巫醫族遭遇大劫,所有醫書不是被奪走就是被燒燬,族裡死傷慘重,識得只鱗片角醫術的只剩些年邁的人,後來族中人偶然救得聖醫,是我們,我們這些人想出了這個主意,和這些孩子們無關,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阿婆!”
人群中不斷有人跪下來,泣不成聲。
“巫醫族早就擔不起祖先留下的巫醫之名,老婦只求,姑娘能放過他們……”
老婦人不停的磕頭。
稽薪見著眼前跪下的人群,人性的複雜交織在她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