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應。兩人久別重逢,說起槍棒之術來,不由得口都滑了些,不知不覺間便已經有了四五分酒意。呂潤性說的興起,
跳起身來,從一旁計程車卒手中搶過一杆長槍,對王自生笑道:“我倆當年作別時,大哥說我槍上也有六七分功夫了,只是臂力尚未長成,還不算是沙場上殺人的槍法。如今算來已過了三年,小弟在這杆槍上也下了些功夫,覺得有些許進益,今夜恰好相逢,便請大哥指教一二!”呂潤性說到這裡,隨手一抖長槍,舞了個槍花,迎風立了個門戶,對王自生含笑而立。
王自生正待推諉,卻熬不過呂潤性言辭挑撥,酒意發作,只得站起身來,苦笑道:“按說依兄弟身份,愚兄這是逾越了的,今日被逼的沒奈何才只得如此了。只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須得換了器械,否則便是要了某家性命,也不敢以槍矛逆指。”
呂潤性聞言大喜,笑道:“那還不簡單,快去取白灰護具來!”不一會兒,隨行軍士便去了兩副黑色盔甲來,侍候兩人穿上,將兩杆長槍矛尖去了,在槍頭上沾了白灰,約定若是頭顱胸腹白點多者為負。又在甲板四周點起數只火把,佈置停當之後,眾兵卒分散站開,只留下呂、王二人站在當中,相對而立。
呂潤性向前邁出半步,上半身微弓,深吸了一口氣,後手手腕緊壓槍柄,將手中槍尖斜指向王自生的胸口,笑道:“大哥小心了,小弟就要來了!”
王自生卻不答話,他支撐腳向後退了半步,長槍下壓,也將手中槍尖對準了呂潤性的胸口,做出了一個幾乎與對方完全相同的姿勢,兩人的槍尖便好似有一根無形的引線相連一般,遙遙相對,一動不動的對準對方,圍觀的兵卒都屏住了呼吸,誰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一時間彷彿連空氣都凝固了。
突然,正對著王自生的那隻火把爆出一個火花,火光一暗,王自生本能的雙目一瞬,本來嶽峙淵渟的守勢露出了一絲破綻。對面的呂潤性的槍勢早已如箭在弦上,對方露出破綻,本能的大喝一聲,一槍便朝對方當胸刺去,眼看就要刺中對手胸口。
只聽得啪的一聲響,呂王二人卻交換了位置,圍觀的眾兵丁這才回過神來,無論是呂潤性還是王自生的部屬都齊聲喝彩起來。也難怪眾人如此,須知軍中槍法與江湖上的花槍不同,沒有那麼多花招變化,一招半式就要分生死的,方才呂潤性那一槍刺的又狠又快,時機抓的又準,若是在戰場之上,已然取了對手的性命,已然深得軍中槍法的精髓。
可呂潤性臉上卻並無得勝的喜悅之情,收槍而立,口中沉聲道:“大哥使得好槍,這等險境下竟然也能敗中求勝,小弟卻是不如!”
“這是在比試中,若是在戰場之上,真槍對決,某家已然輸了,哪裡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你這幾年經過沙場磨練,槍法果然進益不小!”王自生臉上全無半點尋常較槍時的輕鬆表情,顯然他對這場比試也看的頗重。
此時四周圍觀軍士才感覺到不對來,眼尖的幾個已經看到不但王自生左肩上多了一點白跡,呂潤性背心也多了一點白跡。原來方才王自生被呂潤性突襲,本能舉槍橫撥對方的槍尖,身子前衝,只是呂潤性槍勢太猛,沒有完全撥開,還是被槍尖掃到左肩,這王自生應變極快,雖敗不亂,兩人交錯之時,反手便一個回馬槍刺中了呂潤性的後心,反倒贏了回來。但王自生也知道戰場之上,白刃相交,那槍尖若是未曾拔去,重心會更加靠前,力道也會更猛,自己就未必能撥開呂潤性那一刺了,再說自己肩上受傷在前,也未必能敗中求勝,反手刺殺對手,所以才有“真槍對決,某家已然輸了”的說法。
呂、王二人這一交鋒,都感覺到對手不但槍術精熟,而且善於依勢而變,實在是難逢的對手,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振。各自抖擻精神,鬥了起來。兩人交手了七八個回合,各有勝負,但畢竟王自生功夫更高一籌,熟悉了呂潤性的套路習慣之後,漸漸佔了上風,圍觀的軍士多半是王自生的部屬,又不曾知道呂潤性的身份,看到軍主佔了上風,助威聲越發高了起來,一時間水面上吶喊聲四起,倒好似一個大戲團一般。
呂方雖然老來得子,但深知殘唐五代之時,兵強則逐將,將強則逐君之事屢見不鮮。自己出身草莽,若想將基業傳承下去,後繼者就決不能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那等不識干戈的淳淳儒者也許能當一個不錯的太平天子,但在這個時代只怕自家性命都保不住的。所以呂潤性還只有六七歲時便被呂方帶在身邊,悉心教導,嚴加磨礪,所以養成了一個極為堅忍不拔的性格。此番與王自生比槍,雖然在一開始偷襲佔了點便宜後便一直處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