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驚人,加之又有三分心虛,早已看得清楚,心知對方已經對自己生出了疑念,自然是多了幾分惴惴。但看到崔珂笑顏如花,談吐高雅,方才又機敏多智,心中不由得暗忖道:“果然不愧是崔家子弟,也這等嬌女才配得自家的潤性孩兒,只可惜卻不是自家的兒媳,整日裡提防著自己。”想到這裡,沈麗娘只覺得悲從中來,心緒煩亂。崔珂是何等機敏的人,幾句話便察覺出對方不對,她也不多話,只是微笑著看著對方,閉口不言。
且不說沈、崔二人如何鬥心,呂方在殿中來回踱步,正想著自家心事,到了最後他還是下定決心,軍機之事不得耽擱,自己還是按原計劃出鎮武昌,至於宮中之事,既然呂淑嫻身體不行了,便讓沈麗娘代替,雖然沈麗娘對於呂氏族人並無那麼大的號召力,但王佛兒跟自己多年,其忠誠也早已得到了驗證,此番戰事勝負也就是年內便會決出,也不會出什麼大事。想到這裡,呂方也不再猶豫,吩咐施樹德取來紙筆,草草詔一封,讓其送往學士草詔之處,讓其擬旨不提。
潭州城外,已是暮春初夏季節,這時節本來應該是良田滿地,禾苗茂盛的景象
但衡州陷落之後,流民暴動已經影響到了這邊,野地裡到處都是逃避戰亂的流民的茅棚和地窩子,田地也無人耕作了,野草長得比禾苗還高。在湘江旁碼頭,到處都是收買流民細軟的攤子,兩邊的草叢中滿是聚賭和私娼的草棚,一過了正午便穿行的人流如織,他們的主要顧客便是城外的吳軍士卒,只需花幾十文錢,半袋雜糧,便能換到一個黃花大閨女,對於那些今天不知道明天的軍漢來說,這自然是很受歡迎的,於是在這個被戰亂和荒蕪控制的世界裡,這裡倒是有了幾分畸形的繁榮。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天太陽剛出來,湘江碼頭四周便多了許多士卒看守,那些私娼和賭攤自然也被掃平了,眼睛亮一點的混子們已經認出了這些士卒都是鍾留守府中的牙兵,連鍾留守本人一大早就換了官袍在屋裡等候,這般準備,只怕是有什麼大人物要來了,紛紛躲到道旁,準備看熱鬧了。剛剛過了午時,江面便來了數條船隻,當中那條最大的面竟然打著節旗,在碼頭旁等候已久的鼓吹們趕緊奏起樂來!不一會兒那官船靠了岸,鍾延規領著一眾文武,在棧橋旁躬身行禮道:“微臣鍾延規恭迎官!”
天意 103罪己
崔含之第一個從跳板走了下來,此時的他身穿一件緋色官袍,身後尾隨著十餘名幕僚隨從,當看到鍾延規時,微微一笑前兩步將其扶起,道:“鍾留守快快請起!”隨即對兩旁其餘文武官員道:“列位在鎮守三湘辛苦了,快快請起!”
鍾延規站起身來,此時他本來惴惴不安的心才好了點,自己好不容易才被外放出來,獨當一面,卻弄得轄區內戰亂四起,喪師丟地,如果依照軍律,只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了,不過看這接替者的模樣,應該是呂方看在自己妹子的面子,饒過自己這一次了。
鍾延規正思忖見,崔含之已經含笑對眾人點了點頭,還慰藉了幾句,他是世家子弟,談吐雋永,幾句話說下來,眾人便如沐春風一般,眾將官本來準備挨一頓責罰的,此時見新來的天使這般模樣,心下都鬆了一口氣,紛紛竭盡所能拍起馬屁來,一時間碼頭的氣氛倒十分融洽。
“天使一路想必辛苦了,鍾留守已經在府中準備了酒宴為天使洗塵,天色已經不早了,不如便請天使進城!”成仁泰從眾人中擠出來,對崔含之諛笑道,他現在在鍾延規手下混的風生水起,手的幾樁生意都是財源廣進,幾可當鍾延規的半個家了。此人人品姑且不論,在政治的嗅覺倒是頗為不凡,眼下湖南這種亂局,他也感覺到自己先前所靠的這棵大樹有些鬆動了,當得知這次前來的使臣身份非同小可,乃是呂吳太子的未來岳父,像這等人物自然不能放過。是以成仁泰在這場接風酒宴很是下了一番功夫,誓要緊緊抱住這條更粗更長的大腿,將成泰記的生意更層樓。
“哦!倒是勞煩鍾留守了!”崔含之轉身對鍾延規拱了拱手,鍾延規趕緊笑道:“薄酒而已,薄酒而已!”說話間鍾延規當先延引,一行人得馬來,一路進城來了。
一行人進得府來,崔含之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只見一進府門,地便鋪了一層紅色的錦氈,兩邊的圍欄也蒙了紫紗,端的是奢侈之極。鍾延規笑道:“崔公出自高門,鐘鳴鼎食,建鄴更是榮華錦繡所在之地,潭州是比不得,我輩小心整治了一番,不足之處,還請崔公海涵!”
“不敢!”崔含之鑑於鍾延規的身份,並沒有當眾發作,只是舉步向府內行去,一行人得堂來,只見堂珍餚羅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