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開口相問:“這神農先生是何
許人也,怎地趙總管會捨近求遠,跑到上庸去相請一位廚師,這豈非有些大題大作嗎?”
趙嶽山道:“這神農先生敢稱天下第一神廚,絕非僥倖,據說他祖上九世為廚,對廚藝一道
極有心得,趙相正是因為久仰其名,是以才會請他前來操辦這場五十壽宴。你想想看,到了七
月初二那一日,前來拜壽者既有王公大臣,又有將軍侯爺,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口味刁鑽之人?
若非有神農先生押陣,又怎能博得眾人的彩頭?”
“趙相如此大講排場,風頭出盡,難道不怕別人有所非議?”韓信心生疑惑,隱隱覺得趙高
花費如此心血來操辦一場壽宴,其中必有蹊蹺。
“這你就不懂了,人活一世,圖的是什麼?無非就是圖個人前風光。以趙相此時的聲勢,已
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便是當今聖上,亦要對他忌憚三分,他還怕人非議不成!”
韓信喏喏連聲,心中暗道:“如果只是圖個人前風光,何必又開龍虎會?又請來天下第一神
廚?這其中只怕並不簡單。而且看趙高待我如此看重,莫非是想利用於我,讓我替他辦一件大
事?”他愈想愈覺得有這種可能,當下收攝心神,與格里二人談笑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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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更鼓遙傳而來,已是三更天了。
韓信驀然醒來,輕輕地推開身邊的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運力於耳,感受著周圍的一切動
靜。
他的聽力愈發通靈,超越時空的限制,漸漸向小樓的每一個房間延伸。他聽到了趙嶽山粗重
的鼾聲,聽到了樓下美婢奴僕的呼吸聲,還聽到了格里的輕笑與女人如醉如夢的嬌囈聲。他的
臉上微微現出一絲苦笑,想起了酒後那一刻的荒唐。
尋芳樓之所以叫做尋芳樓,裡面當然不會缺少美女舞姬,在趙嶽山的慫恿下,他們三人無不
擁美歸房,抱之以眠。韓信心中記掛鳳影,縱然眼前女子嬌媚如絲,媚力刻骨,他亦不起非份
之想,只是逢場作戲調笑幾句,便以不勝酒力為藉口,倒頭便睡。
他的心裡卻清晰如鏡,明白這女子雖然對己百依百順,柔美動人,卻是趙嶽山派來監視自己
的耳目。直聽到這女子傳來輕微的夢囈聲,他才舒緩了一口氣,悄悄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毫無睡意,頭腦依然處在亢奮的狀態下,充滿著與紀空手重逢之後的喜悅。他彷彿有一種
預感,就在今夜,紀空手一定會與他相見。
這的確是可以讓人激動的事情,至少對韓信來說,紀空手的適時出現,更讓他放心不少,完
全放鬆了他浮躁不定的心緒,因為他感覺到了紀空手的鉅變。
紀空手的確不是一年前的紀空手了,就像自己也已不是一年前的韓信。這一年的時間,也許
在一個人的一生中只是一個短暫的時刻,但在紀空手與韓信的眼中,這一年的歲月就像是那如
蒼狗般的白雲,影響了他們整個一生,將他們的人生變幻得面目全非。
他看到紀空手的時間,只有兩眼。兩眼雖然是很短很短的時間概念,卻足以讓他感受到紀空
手的鉅變。此時的紀空手,已不再是淮陰街頭的那個惹事生非的小無賴,他的一舉一動,充滿
著成熟而理智的韻味,處處都顯示出了一種強者風範。
是的,紀空手已是強者,特別是在他處理每一件突發事件的手段上,無一遺漏地盡顯他王者
的氣度,給人予超強穩定的感覺。
“所幸他是我的朋友。”韓信笑了,笑得十分愜意,因為他知道,無論是誰,如果多了一個
紀空手這樣的敵人,絕對是徹夜難眠。
而此刻他也難以入眠,卻是為了等待朋友。
“呼……”一陣清風來自窗外,在盛夏的夜間,帶著一股涼爽與清新,簡直沁人心脾。
韓信的整個人都為之一振,抬手一點,點中了床上佳人的昏睡穴,他沒有聽到什麼,卻感到
了清風之後那道暗黑的人影。
如幽靈般的影子,飄移在夜色之中,無聲無息,宛若清風。韓信的靈覺已是極度敏感,卻也
只能捕捉到對方飄逝夜空的那一縷痕跡。
他不再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