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我甚至不知旁邊有沒有人,更聽不到開門或關門的聲音。
我視聽的能力均被褫奪了。
審非常厲害的手法,只要有一個錄影機的鏡頭對著我,由專人二十四小時輪流看著我,再以少量流質的食物維持我的生命,那即管我是成吉思汗再世,也將無所施其技。
而且這一著,將把人推進到不能忍受的痛苦境地。突然間失去了視聽這兩大功能,一個正常人將再不能如常地思索,他的意志和堅持將會完全崩潰,硬漢也要屈服。
這是比任何酷刑也要嚴厲的酷刑,同時也可藉此推出假若他們發覺我直的不是隱身人,便會將我放走。又因為我實質所受的肉體傷害並不大,就算報警也不會受重視。正確來說,應說是給予他們買通了的警察不加重視的藉口。
不要以為黑社會分子定是殘忍好殺,草菅人命,那只是不入流角色的所作所為。
洛馬叔叔曾說過:“真正的職業好手,只在與業務利益有關下,才會殺人。”
所以只要有人在三天內,將那寄給我的資料拿走,我便可重獲自由,而且比以前任何時刻更有機會殺死納帝或橫渡連耶,當然包括黑山和老積克這兩名背叛我的人。
但我怎樣才能逃走?
在這種處理下,敵在暗我在明,主動權完全在別人手裡。
我唯一聽到是自己的心跳聲、脈膊聲,和體內各種平時全無所覺的聲響。
“叮叮咚咚!”
我渾身一震,美麗動人又親切無比的琴音在我密封的耳內奏起。
第六章 智脫險境
靈琴來了。
我第一次專心一志地聆聽著它的琴音,不一會我的心靈與琴音緊密地連結起來。
琴音裡似有無限的關切和焦慮,又像在呼喚著我。
一幅清楚的圖象在我的胸海浮現出來,是我早已見過的東西。
在第一天住進古老大屋裡,那晚我倚著靈琴睡著了,夢到一棵參天的古樹,土人圍著它跳舞和祭獻。
這時我又看到那棵樹。
但比之夢境更真實和清晰。
我超越了時空,以一個隱形的旁觀者,在半空中俯視著這一切。
一個祭司般的人物帶頭跳著奇異的舞蹈,不住向這不知名的古樹膜拜著。
十多名土人圍坐另一處,不斷敲打著羊皮製的大大小小各種式樣的鼓,讓近百名男丁隨鼓聲起舞。
土人身上塗滿鮮明的油彩,身上手上頸上掛關一串串的鈴子,每一下跳動都帶來清脆的撞擊聲。
數百名婦孺虔敬地圍坐在更遠的地方,參與這祭樹的盛典。
我忘記了自己的可悲遭遇,完全迷失於這奇異的視象裡。
土人臉上的表情如醉如痴,我清楚地看到他們每一個表情,每一下動作。
古樹的樹身,在陽光灑射下,閃著點點金光。
我一陣顫抖。
明白了!
靈琴的木質和古樹一模一樣。
靈琴是古樹造成的。
誰會將這被土著視為神物的古樹鋸下來做琴的身體?
很快我便知道了答案。
“轟轟轟!”
如狼似虎的外國騎兵,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淹到,來福槍火光閃動,土人紛紛倒下,連小孩和婦女也不能倖免。
鮮血染紅了嫩綠的草地、美麗的古樹。
最後當所有土人都倒在血泊裡時,一名帶頭的將領來到古樹前,伸手摩挲著,眼中露出欣賞的神色。
畫面隨著琴音變化,這時調變得哀傷不已,令人心神皆碎。
靈琴透過琴音,以它的靈力貫通了我的心靈,向我細數它充滿血淚的歷史。
但即管發生了這樣可怖駭人的大屠殺,琴音仍只有悲哀,而沒有憤怒,也沒有仇恨。
接著古樹被鋸倒,成為一塊一塊的木材,造成各式各樣的東西,包括傢俬、木雕和放在古老大屋內的靈琴。
但古樹內為土人崇拜的奇異生命並沒有死亡,它默默地寄居在琴裡。直到遇上了我。
一股潮湧般的哀傷滲過我神經,靈琴和我的相同點,是我們都是受害者,也同是那樣的孤獨。
古樹已不知經歷了多少以千年計的久遠年代,和平地存在於天地之間,以植物的形態享受著生命,享受著雨露風晴,晝日夜月,最後還是逃不過自以為是宇宙核心可恣意忽視其他動植物生存權利的人類的毒手,被迫困在一個被捨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