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給你的,是請你代我扶貧救困,做些功德。我跟著司馬梁二十年,不知犯下了多少罪孽,不贖一贖,死後必下地獄。”
孟儉將錦盒塞給厲無情,又道:“厲兄,我還有件事想拜託你,不知你肯不肯答應?”
厲無情道:“請講”。
孟儉道:“我若死了,請你幫忙料理後事,將我與翠翠和阿蓮葬在一起,讓我們閤家團聚。”
厲無情莊重地點點頭:“我答應你,一定辦到。”
“謝謝。我知道你決不會食言。”
孟儉站起身,用力握了握厲無情的手:“你這麼有情有義的人,怎麼偏偏叫無情?”
“假如你有我同樣的經歷,就不會這麼問了。”
“說的是。我已不勝酒力,只能先走一步了。”
“且慢!”厲無情從身邊拿出一隻小瓦罐:“我也有件東西送你。”
孟儉揭開蓋子嗅了嗅:“是毒藥?”
“不錯。”厲無情道:“南海有一種魚,叫作魔鬼魚,尾部的倒鉤上有劇毒,你拿著或許有用。”
“太好了!多謝多謝!”
孟儉藏起瓦罐,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但這笑容是那麼猙獰,令飽經風霜的厲無情都不由得心頭一顫。
今天這頓酒確實喝得太快、太猛,孟儉雖是海量亦難把持,剛回到府中就吐了,吐得翻江倒海,昏昏沉沉。他想,就這樣一醉不醒倒也好,省得再回到這個傷心的世界。但又一想,不能!我若一走了之,將來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翠翠和阿蓮?
紛亂朦朧之中,忽覺一股香氣徐徐襲來,同時有一隻手拂過他的臉龐,輕柔而溫存。
“翠翠!你終於來了!”孟儉激動地喊了一聲,將那隻手緊緊抓住:“我知道,你決不會丟下我的!”
“你胡說些什麼?誰是翠翠?”另一個女子的聲音傳到孟儉耳邊。他一驚,使勁張開沉重的眼皮。
站在他床前的是鳳嬌嬌,司馬梁的小姨。
鳳嬌嬌和她的名字一樣,長得嬌小玲瓏,豔若桃花,一顰一笑間,無不透出媚人的風情。然而紅顏薄命,她過門才數月,夫君便暴病身亡。她成了寡婦,在夫家難以容身,不得不投靠姐姐,也就是司馬梁的夫人。不幸的是,一年後姐姐也死了。她無處可去,只好寄人籬下,一過就是八年。如今她已年屆三十,卻風韻依舊,看外表,最多才二十掛零。
不過外表只是外表,其實鳳嬌嬌由於連遭打擊,腦子出了問題,變得有些瘋癲。平rì裡她總是塗脂抹粉,盛裝打扮,手裡抓著一把葵瓜籽,邊走邊嗑,在府中到處遊蕩。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尤其愛和男子調笑。有人趁機吃她豆腐,她亦不惱。大家都說,她是個花痴。孟儉生得俊朗,鳳嬌嬌也特別愛和他親近,一見他便糾纏不休。
此刻鳳嬌嬌手中端著一碗醒酒湯,柔聲道:“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趁熱快喝了吧。”
想到她與司馬梁的關係,想到她驚破了自己的好夢,孟儉便氣上心頭,沉下臉道:“拿開!我不需要!”
“老話說得一點都不錯,沒成過家的男人,永遠都長不大。”
鳳嬌嬌被他言語衝撞,卻一點都不惱,仍是柔聲細氣:“別耍小孩子脾氣了,快喝了它,休辜負我一片好心。”
望著她的盈盈笑臉,孟儉有火發不出,只得勉強接過碗來。
鳳嬌嬌道:“你好像很不開心,誰欺負你了?”
孟儉不答,低頭喝湯。
鳳嬌嬌又問:“方才你叫我翠翠,她是誰?”
孟儉心裡又是一痛。他把空碗遞過去,冷冷道:“這與你無關,請你走吧。謝謝你的湯。”
可是鳳嬌嬌非但不走,反而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我反正沒事,陪你說說話不好嗎?”
這個女人實在難纏,孟儉又不敢過分得罪她,只能朝她乾瞪眼。正在這時,管家戴昌忽然來了。
戴昌這人面無四兩肉,兩隻三角眼,一看便知yīn得很。他平時不苟言笑,城府很深。不說別人,就連鳳嬌嬌都有些怕他。見他揹負雙手踱進來,鳳嬌嬌起身便走。
戴昌盯著她的背影,直至她轉過牆角,方回頭微笑:“真是一個風流寡婦!她來此做什麼?”
“沒什麼,說了些閒話而已。”孟儉隨口敷衍。
戴昌眯起一雙三角眼,緩緩問:“你好些了嗎?”
孟儉道:“承管家記掛,睡了一覺,已經沒事了。”
戴昌搖頭道:“你不該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