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嫂子懷孕時,我也聽母親提過一回這事,嫂子陪嫁的四個丫頭,都是細細挑出來的家生子兒,跟著陪過來,就是準備著做通房大丫頭的,如今我這樣,孑然一身的,連個陪嫁的貼心丫頭都沒有,我又是個姨娘的位份,萬一”
捧硯垂下眼簾,掩著眼底的惱恨,乾脆一聲不答,林姨娘又落了幾串眼淚,放下杯子,用帕子試著眼淚,低聲說道:
“要不,你”
捧硯急忙抬眼看著林姨娘,林姨娘遲疑著,咬了咬嘴唇,低著頭傷感的說道:
“你若願意就侍候爺吧,這滿府裡,我也就能信得過你。”
捧硯暗暗舒了口氣,跺著腳轉過了身子,林姨娘伸手拉了她,低聲勸道:
“我的脾氣你最知道,也不是那狠毒刁鑽不容人的,爺雖說對人也體貼,往後你若有了一男半女,我和爺說,也抬你做了姨娘就是。”
捧硯轉過身,看著林姨娘,絞著帕子,嘟著嘴低聲說道:
“我可都是為了姨娘,可不是貪圖別的,姨娘要明白才好。”
“我明白,我都知道,你且放心。”
“那?爺那裡?我可沒臉說去,也沒臉硬湊上去。”
捧硯揪著帕子,低低的說道,林姨娘忙安慰著她,
“這不用你去,有我呢,就在”
林姨娘左右轉著頭,想了想,咬著牙說道:
“就在暖閣裡吧,就今晚,往後你就睡在那裡,晚上爺也便宜。”
捧硯抬手捂著臉,低低的答應著,沉默了片刻,才放下手,滿臉羞紅的低低說道:
“那我下去準備準備了,爺愛乾淨,我去要熱水了。”
“嗯。”
林姨娘答應著,臉上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隔天,林姨娘沒敢直接去和鄒夫人說這事,連請安也沒敢去,只說自己不舒服,差人請了鄭大奶奶過來,封了捧硯的元帕,和鄭大奶奶說了這事,鄭大奶奶倒沒說什麼,彷彿不是什麼大事,讓人接了帕子,笑著關心了幾句林姨娘的飲食起居,就告辭出來,徑直往正院稟報給了鄒夫人。
鄒夫人鐵青著臉,不停的喘著粗氣,鄭大奶奶忙親手捧了茶過來,側身坐到榻沿上,低低的勸著鄒夫人,
“母親想開些,也不是大事,不過收用了個丫頭,林姨娘這樣,說起來也是人之常情,她一沒孃家二沒身份,雖說母親當她自己女兒一樣疼著,可在她心裡頭,到底母親不是她親生母親,她是姨娘,自然得抓著男人的心”
鄭大奶奶言詞含糊的嘆了口氣,接著勸道:
“也是常理,母親且消消氣,二爺一向孝順懂事,母親為了他的事,操碎了心,這事上頭必是二爺哪裡誤會了母親的意思,哪個當母親的,不是一心一意為了孩子好?二爺這一陣子是暈了頭了,等和林姨娘這情淡了,也是渾過來了,母親且別理會他”
鄒夫人長長的喘著氣,
“這孩子,我平時看她識書達禮,當她是個好的,怎麼糊塗成這樣?難不成想把二爺一輩子拴在她身上?我讓她勸著二爺往靜心院走走,難道不是為了她好?她背過我就給丫頭開了臉!若真賢惠,早幹什麼去了?!守信如今竟事事聽她排程,我這當母親的,倒退到不知道哪裡去了!她也知道沒臉見我?!”
12、規矩
“母親消消氣,二爺和林姨娘可是從小的情份,如今林姨娘又懷著身子,二爺自然不願意惹她半分不喜,母親也想開些,聽到林家出事那會兒,二爺急的差點一口氣上不來,母親又不是不知道,往後母親還是想開些,林姨娘可是二爺的命根子!”
鄒夫人更加氣惱,轉頭罵著鄭大奶奶,
“你這話糊塗!再怎麼著,不過一個姨娘,難不成為了個姨娘,連母親都要扔到一邊去了?!這是哪裡的理兒?!”
“都怪我不會說話,母親先消消氣,二爺斷不是那樣的糊塗人,不是一時蒙了眼罷了,咱們往後慢慢勸著二爺轉過來就是,只要二爺不犯糊塗,旁的,能有什麼大事?都不是大事,母親想開些。”
“嗯!”
鄒夫人眯著眼睛,慢慢點了下頭。
隔天,林姨娘過來請安,鄒夫人也沒提起捧硯和靜心院的事,林姨娘暗暗鬆了口氣,這事,總算過去了。
臘月裡,事情最多,過了臘八,轉眼就是二十四,交了年,更是忙得片刻不閒,請僧尼看經,備酒果送神,燒閤家替代紙錢、帖灶馬,醉司命,照虛耗,帖門神對子,閤家守歲過了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