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她忘了抬腳。
還是溫氏看過來,嗔道:“怎麼現在才起來,世子等你好一會兒了。”
甄妙看了錦屏一眼。
錦屏微不可察的搖搖頭,她便明白,溫氏竟還不知道昨晚的事。
甄三老爺更是有趣,見甄妙進來,連連使眼色,生怕她說錯話似的。
甄妙嘴角抽了抽。
父親大人,您眼睛再抽筋,恐怕本來不知道的也會多心了。
她剛這麼想完,就聽溫氏問:“老爺,您眼睛怎麼了,瞧著像是抽筋了。”
甄三老爺尷尬的咳嗽一聲,差點被口水嗆著,連連擺手道:“沒事,沒事,進了個小飛蟲。”
溫氏心道,這才剛開春,就有小飛蟲了,她怎麼沒瞧見呢?
一想甄三老爺向來不靠譜的性子,也懶得多問,只對甄妙道:“今日沒見你二舅母,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適,等會兒你過去看看。”
她猶豫了一下,當著羅天珵的面,沒好意思說把他送來的補品帶過去幾包。
羅天珵就站起來道:“原來舅母也來了,我竟不知道呢,倒是失禮了。”
說著衝溫氏一拜:“岳母大人,舅母遠道而來,又經歷了喪女之痛,小婿應該去拜見一下。”
說到這裡有些為難:“只是小婿兩手空空,只能厚顏先把孝敬岳母大人的補品分一些帶去,還望岳母大人勿怪。”
這話正說到溫氏心坎裡去,她語氣更是柔和:“世子真是有心了,舅母他們是昨日才到的。妙兒,那你就和世子一起過去吧。”
甄妙忍不住悄悄打量羅天珵一番。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巧了,總有種認錯人的感覺。
等二人辭別了溫氏,向東廂房走去,羅天珵側著頭笑問:“剛才偷看我做什麼?”
“誰偷看啊。”甄妙抿了唇,片刻後才道。“覺得你今日和平時不一樣。”
“在岳母大人面前總要恭順點。”他想了想,體貼地道,“呃,我知道你不適應,放心吧,這不就變回來了。”
甄妙欲哭無淚。
別變啊!這個她真的可以適應的!
羅天珵卻翹了翹嘴角,有種壞笑的感覺。牽著她的手走了。
到了焦氏那裡。焦氏果然氣色不好,只是聽聞二人來了,還是強行起身。忙被甄妙攔住。
“二舅母,您就好好躺著,世子聽說您和表哥來了,過來拜見一下。”
焦氏是個外柔內剛的。昨夜的打擊雖讓她身體有些受不住,可還是沒聽甄妙的勸。穿好見客的衣裳,還重新梳了個簡單的髻。
堂堂鎮國公世子,從三品的朝廷命官,前來拜見自己一個民婦。不過是看著侄女的面子,她若是託大,那才是讓人笑話了。
甄妙無奈。與邢氏一起扶著焦氏到了外間。
溫墨言早上得了訊息,撓心撓肺的。早就趕了過來陪著羅天珵說話。
只是見羅天珵不提,就按捺著不問。
他經商這一年多,早已知道許多事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特別是妹妹死的蹊蹺,昨夜停屍的房間還走了水,要真的只是府上那位三姑奶奶安排的,或者是巧合,他還真的不大相信。可若不是,這其中牽扯就更復雜了,羅世子現在不提,自有不提的道理。
終於,羅天珵悄悄看了甄妙一眼。
甄妙會意,對焦氏說:“二舅母,不知您和四表哥有沒有商量過,怎麼安置表妹,是在京郊選一處好的地方葬了,還是扶靈回海定府?”
焦氏眼中閃過濃稠的痛苦,面色卻還平靜。
甄妙瞧見她衣袖抖個不停,心中一酸。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種痛又怎麼會如看起來那般風平浪靜。
有的人不願讓人看到他的痛苦,實際上心裡早已飽受凌遲之痛了。
焦氏開了口:“我和你表哥商量過了,就把你表妹葬在京郊吧,天寒路遠,不想讓她再受這份顛簸,日後你表哥去看看也方便。”
溫雅琦是未出閣的女孩兒,就是回鄉也不能入祖墳的。
甄妙就道:“既如此,正好世子也來了,就讓他幫表哥參謀著選一處好地方吧。舅母您臉色不大好,還是趕緊好好歇著,等商量出結果,再讓表哥稟告您。”
焦氏自然沒有異議,強撐了這片刻,後背已經被冷汗溼透了。她起了身:“邢氏,扶我回屋吧。”
她這個兒媳什麼都好,是個能守得住家業的,就是太會鑽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