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差不多時,程緒放下筷子,看著林鬱很認真地將盤子裡最後一點除蔥、姜、蒜以外的東西撿食乾淨。
等到林鬱也放筷,程緒正色道:“林鬱你答應跟我在一起,其實只是暫時不想把關係搞僵而已吧。”
程緒沒有用疑問的語句,而是很肯定地道了出來。
林鬱毫不躲避地與程緒對視。
程緒說得對,這確實才是他答應與程緒在一起的原因。
理智地來說,兩個人要在一起要面對太多的問題。先不說兩個人是同性,就算是男女,要在一個地方共事,也很難確保任務過程中不會有一方感情用事從而造成失誤,而在他們這個地方,這失誤的代價很可能就是生命,自己的或別人的。
雖然兩人現在不同的隊裡,但難保不會再有一起出任務的一天。
更何況,兩個人還不是世人能夠普遍接受的男女戀愛。
如果他們要在一起,那麼無論是在哪裡,都將要接受比常人多出更多的壓力和阻礙。尤其,兩個人又是同在部隊,那麼事情一旦被曝光,兩個人的前程很可能同時宣告完蛋。
林鬱覺得,程緒也許並不十分在乎這樣的問題,但他卻在乎。
可是,那晚他喝醉後程緒的那一吻,也讓他明白,自己已經避無可避。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可以在明知程緒的感情的情況下還當做什麼事都沒有,但經過了那一吻,林鬱覺得自己必須得開始做點什麼才行。
因為那一吻,正是程緒已經失控的絕佳證據。
林鬱並不認為程緒是一個會在別人酒醉之後藉機揩油的人,可那一吻卻又確實存在,並且還是在隨時都可能被人看到的情況下。程緒的感情已經發展到會讓他下意識地行動,不考慮後果的程度了。
這讓林鬱沒法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而且,更重要的是,林鬱知道自己並不討厭被程緒吻,既不覺得生氣也不覺得噁心,甚至就算再吻上一次,林鬱也覺得沒有問題——只要不是在隨時會被人撞破的地方。
這才真正讓林鬱覺得懊惱。
林鬱之所以會答應與程緒在一起試試看,是因為他相信: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最好,得到了也就會覺得不過如此而已。
程緒的感情也好,他自己的感情也好,如果他選擇避開,在程緒一方已經挑明感情的情況下,就只會讓兩人的關係僵化。可在關係僵化的同時,感情卻會鬱積在體內,說不定反而會更加加深,林鬱覺得,這對兩個人都沒有絲毫好處。
林鬱自知,就算沒有其他特別的感情,在沒有打敗程緒之前,他也根本不可能完全把程緒排除在他的腦海之外。那樣就算是避開程緒,也只是會在心裡更加在意而已。
與其選擇一個會讓兩個人的關係僵化,卻又根本解決不了絲毫問題的路,林鬱情願在一起試試看。
說不定沒有了那種想要得到的渴望,反而就會發現這奇妙的感情其實不過是一時的錯覺而已。
更何況,兩人要在一起需要面對的困難實在太多,程緒可能現下一時根本不會去想這個問題,可等到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他就能省下要接近他的心力,真的去想這個問題。
林鬱相信,以程緒的理智和聰明,很快就會明白,兩個人在一起,實在不是一個什麼太好的主意。
會得不償失。
林鬱直視著程緒的眸子,“我們兩個,我叫了開始,你來叫停。隨時可以,什麼理由我都會接受。所以,隊長你也就不要計較開始的理由了。”
程緒一手支著下巴,林鬱還是叫他“隊長”,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再一口一個“您”的,“隨時可以的意思是,現在也可以,明天也可以,明年也可以,很久很久之後也可以,或者……永遠都不叫停,也沒有關係吧。”
林鬱看著他,點頭,“是的。”
只要你覺得得大於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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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二隊內部搞的比武大賽,大隊又下令,要在利刃全軍內部搞一場對抗比賽,對戰的雙方自然是一隊和二隊。
開了一個下午的會商討安排和細節,結束後,大隊李一新將程緒單獨留在會議室裡,其他人解散。
李一新站在會議室的窗邊,對面站著程緒,下面是二隊在操場跑圈。
李一新向下看著,開口,“聽說你最近都在給林鬱特訓啊,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程緒也倚在窗戶邊,慣常沒什麼拘束地答著話,“大隊你的‘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