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她要逃,無論如何要逃,逃得很遠、很遠。
「別再動了!」他悶吼。如果當年的李青是頭幼獸,眼前這名女子就是戰鬥中的成獸,絕對堅持到戰死那一秒。
女管家拿來未開封的礦泉水,齊沐遞給她。
李青看看他又看看水,接過來想開啟,受傷的手卻讓她怎樣都打不開。
齊沭莫可奈何的替她把瓶蓋開啟。她的個性雖然可惡,但被傷成這樣,更可憐。
李青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暍了一口。
她不明所以的瞪著那個令自己動彈不得的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呃……放……」她試了好幾次,聲帶才開始正常運作,「放我走。」
她的聲音像硬要推開破爛的木板門般粗啞難聽,只能勉強聽懂。
「先把事情說清楚。」齊沐不給她討價還價的空間。
把事情說清楚?李青愣了一下。
「為什麼把我帶來這裡?李堯把我賣了多少?」李青反問他。
這回換齊沐愣了一下。顯然這之間有很大的誤會。
「你在拍賣會上,有人出價到五千萬……」她不知道嗎?對了,她被下了迷藥。這麼說,她連自己怎麼被他帶走都不知道?這要說清楚可難了。
不過齊沐根本不用傷這種腦筋,因為她衝動得什麼都聽下進去。
「我沒有錢還你,也不會屈服,你敢動我一根寒毛,我就死給你看!」還沒聽完,她就尖著嗓子喊。
如果她手中有利器,此刻恐怕已經往自己的心臟刺下。齊沐一點都不懷疑這個可能性。
「我根本不想動你,也不想管你死不死,廢話少說,快讓護士替你止血,然後回家去。」齊沐什麼解釋都不想要了,再跟她攪和下去,自己恐怕只會氣死一堆無車的細胞。
提到家,李青臉色一白,整個人像死了般安靜下來,連護士過來替她止血也沒有掙扎。
「住哪裡?」齊沐問,或許他可以請人送她回去。
「臺中……」她連聲音都像死了一樣。
齊沐看她一眼,前一刻還想戰鬥到最後一秒,現在就如槁木死灰,這樣的變化太大,令他不放心。
「叫什麼名字?」他只是想替醫院問個人資料。
「李青。」
這兩個字衝進耳膜時,齊沐的心口像被什麼狠狠擊中般。
她是李青,她就是自己苦尋不著的李青!他不敢置信的望著她。
「你父親在去年因意外去世,你母親在三個月前病死……」光是求證就令他心痛。
「不!不要說,不要再說了!」李青痛苦的大嚷,「媽媽不會死,她不會丟下我一個人……」
她知道母親已經死了,還是她替她送葬的,但那讓她太心痛,痛到她不願承認。
「她沒有死,誰敢再說一句她死了,我就跟他拚命!」她淚眼裡燃燒著熊熊烈火。
「你長年被父親毆打,被兄長欺凌,還曾經被賣入酒店……」每一字每一句,都代表她的血淚史。
七年,她受苦受難七年,變成眼前的瘦骨嶙峋、不成人樣。
「不要說了!」李青暴吼,「我不要你的同情,你跟李堯是一夥的,你用五千萬買我,目的是要我用身體去替你賺一億,你想都別想!」雖然他的手法不同,但目的是一樣的,她太清楚他們這種人。
「你已經沒家可回了,我帶你走,治好你的傷,讓你過正常的日子。」她的恐懼已經根深柢固,短時間內很難改變得了,齊沐此時不想費那個力。
齊沐說到做到,一把抱起她。
明明已經是太平盛世了,她卻還過著這種非人生活,仍囚困在巨大的恐懼裡,這世上的天理何在!?
如果老天忘了把天理給她,就由他給她吧。
「放開我,你敢動我,我就……」李青死命掙扎,捶他、咬他,想跳下來,卻對他半點影響力也沒有。
他果然比李堯強很多倍。她再次得到這層認知,戒心也更強,掙扎也更賣力。
「剛開完刀的人,不宜太激動,你該好好睡一下。」他若無其事的告訴她,讓她覺得自己的所有動作都很小兒科。
他的話語好像在她身子裡按下某顆按鈕一樣,一股強烈的倦意慢慢的湧上來。
不行,她不能睡著,她要保持清醒保護自己,絕對不能睡著……不管腦裡早已一片混沌,她仍強睜著雙眼,盯著那個男人的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