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箭雙鵰,既吞併了地盤,又向新內閣表了忠心,這才是識時務的俊傑。”

他身旁之人無聲嗤笑,卻不答話,國字臉上神色傲慢,氣派不俗。

另一人皺眉沉吟,“這一箭之謀,怕是意在三雕。”

“你是指……”長衫儒者臉色一沉,壓低了嗓音,“南邊?”

一直緘默的那人冷聲笑了,“南邊能成什麼氣候,秀才造反,三年無成!”

三人相視而笑,卻聽走廊上腳步聲匆匆而至,侍衛剛說了聲“薛公子到”,那門就給人嘩的推開,薛晉銘似乎來得匆忙,臉色透著疲憊,不若往日神采飛揚。

“抱歉抱歉,晚生公務纏身,來得遲了,還望方伯父、徐伯父見諒。”他歉然朝座上兩人欠了欠身,又朝那國字臉的男子一笑,“姐夫,你提早過來也不叫我。”

方繼僥忙笑道,“怪我想得不周,下午接了徐次長與日本商行代表會面,便直接過來此處。料想你那邊事務繁忙,便沒叫上你。”國字臉的李孟元笑道,“世伯又見外了,私底下何必提這些虛銜。您是孟元的長輩,這省長次長的稱謂反倒亂了輩分。”

“對對,老朽昏庸,老朽昏庸!”方繼僥連連陪笑,身為一方省長,也算封疆大吏,但在徐薛二人面前,卻卑顏之極。薛家一門顯貴,老頭子生前是兩朝內閣元老,長子早逝,二少身居總統府高階參謀官,三少身為陸軍少將,長女嫁了財政部次長李孟元,四少薛晉銘年紀輕輕,自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歸國,即出任本省警備廳長要職。

方繼僥曾與薛老爺子有同學之誼,兩家也算世交,但方家家勢顯然遠遜薛家。如今薛晉銘雖是他下屬,日後歷練完畢,調回北平,少不得平步青雲;李孟元更是得罪不起的財神爺……這二人自然要仔細捧在手裡,更何況,方繼僥還盤算著另一重心思。

薛晉銘在李孟元身旁坐下,衣間袖底有一絲酒氣,隱約帶了脂粉香。李孟元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心中有數,這風流大少哪裡是忙公務,分明是同女人廝混了回來。這兩日秘密赴此公幹,卻一來就聽聞了四少的風流軼聞。小報寫得繪聲繪色,講他迷上個絕代豔姝,如何一擲萬金,如何奪美爭風。

“怎麼我一來就冷了場,方才各位不是聊得正有趣麼。”薛晉銘閒適地靠了椅背笑道。

李孟元笑了笑,“沒什麼趣事,不過在說霍仲亨。”

“咦,霍督軍近日很風光。”薛晉銘笑起來,“滿城報紙都在說他,何廳長前陣子為了籌備典禮迎他入城,忙了個腳不沾地,可昨日傳話來,卻叫撤掉虛禮,說是霍督軍不欲擾民……可惜何廳長一番心血付諸東流。”他只當笑話說來,卻聽得方省長怫然變色——當著自己眼皮底下,下屬卻一門心思討好旁人,當真不給省長大人面子。

薛晉銘說得輕描淡寫,只一語揭過,復又笑吟吟說起這千味齋的菜式。叨陪末席的徐惠甫卻暗自抹了一額冷汗,驚悸於薛四公子殺人不見血的手段。那何廳長曾因一點小事開罪了薛晉銘,之後自恃年高,不屑向後生小輩低頭。薛晉銘性情驕狂,行事卻陰刻,往往笑面殺人,刀不刃血,同僚中人無不對他避忌三分。

這一桌上好齋宴,徐惠甫卻是食不知味。那三人兀自談笑風生,席間話題從素齋菜式說到金融行情,又從金融行情說到崑曲名伶,最終還是說回霍仲亨身上。

徐惠甫夾了一筷子百合芹絲,低頭暗笑,這三人面上做得輕鬆,其實哪個不忌憚。

霍仲亨是何許人物——出身豪門,名將之後,清帝在位時便已晉升至高階武官,之後歷經共和、復辟、內戰,江山更替,王旗幾度易色,多少叱吒人物匆匆登臺草草落寇,能始終屹立不倒的人物沒有幾個。這霍仲亨卻是一路披荊斬棘,從西路巡閱使,至行省總督,加陸軍上將銜,再授警武將軍銜,出任三省督軍。

自南北政府分裂之後,北方內閣佔了上風,裡頭又鬧出兩大派系。一派受日本人支援,一派受英美庇護,兩年間鬥得你死我活。今年總統選舉,親日派落下下風,索性藉著日本人的扶持,搶先出兵,聲稱武力統一全國。那霍仲亨手握重兵,原本是日系親信將領,奉內閣總理密令出兵北上。兵至直隸,霍仲亨卻突然發難,來了個背後夾擊,裡應外合。戰局立時扭轉,親日派潰不成軍,內閣總理黯然下臺,新內閣由英美派系重新掌權。敗潰的日系將領各自擁兵割據,通電內外,宣佈脫離政府。霍仲亨被新內閣任命為三省督軍,總領平叛軍事,大半年間征戰四城,九月兵臨鄰省,與叛軍激戰兩月而勝。最後殘餘的兩支叛軍投奔了南方政府,一旦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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