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和“歐巴、古倫木”相聯絡。
一個傻子僅有的幾句語言由神聖的高度意識形態化的集體語詞轉變為一句市井人物的公眾“罵語”,這種意味展現的也許就是我們這個社會和社會中個人的歷史文化變遷。而由《陽光燦爛的日子》優美情調所表現的略帶滑稽的話語變向無疑就是一種由神聖到世俗,由集體到個人的摧毀與瓦解的過程。我們似乎可以得出這樣一個推論:“歐巴、古倫木就是傻*。”
另外我們需要特別注意的一點是:話語的主體自始至終都是一個傻子。建國初期他就在有戰士站崗的軍隊大院門口傻笑著高呼“歐巴、古倫木”;幾十年過去,他又穿著西裝、騎著木棍在北京的現代化立交橋上不屑的大罵“傻*”。天才的《陽光燦爛的日子》的創作者不但用傻子的囈語摧毀了我們幾十年的社會歷史,而且也用這一形象主體和敘述中心在譏諷中解構了這幾十年歷史的集體性主體。
當然這一摧毀過程並不是僅有話語變向就能完成的了的,《陽光燦爛的日子》一片幾乎嘲笑了被它視作“傻子”的歷史本身和歷史主體的一切要素。如果對這些要素作一種概觀,可以將之分為兩個部分:個體的性與集體的神聖。
三、性的徹底完結
在《陽光燦爛的日子》中,毫無疑問,原本屬於個體行為的對性的追求成了一種集體行為。而這一追求的集體物件只有兩個:一個是劉北蓓,另一個是米蘭。
當劉北蓓在其他夥伴的嬉笑聲中強吻馬猴,馬猴極力拒絕,最終馬猴臉上紅紅一片而劉北蓓氣急敗壞的時候,《陽光燦爛的日子》對性進行了第一次嘲諷和瓦解。——對於馬猴這個對性略覺神聖與神秘的半大孩子來說,性竟然成了一種強迫進行的集體遊戲。當劉北蓓在男孩子們洗澡時闖入而使其中一位**勃發下面勃起,引得其他夥伴大罵“你丫怎麼這麼流氓”時,性不過就是一種赤luo裸的**。它沒有絲毫的美麗可言,儘管他們試圖用“流氓”一詞來拒絕性的不美麗。
於是這個據米蘭介紹“認識很多人”,但又不知道自己名字正確念法的劉北蓓成了一個毫無神秘性因而毫不美麗的單調的性的物件。在她那裡,馬猴找不到他所渴望的那點兒美麗的東西。那麼,馬猴自認為很合己意的物件米蘭出場了。
米蘭“千呼萬喚始出來”的出場給馬猴以極大的神秘感,於是在他眼中米蘭也就成了他自視是由自己獨自尋找到的美麗高貴的暗戀物件。然而最初的神秘並沒有給馬猴以長久的可以守侯的美麗體驗。
由最初不敢看米蘭熟睡中無意暴露出來的身體;到看著身穿大塊暴露的泳衣的米蘭,說她“肥”的象剛生過孩子的婦女而朝她豐腴的屁股踹上一腳;再到他最終去**米蘭而使米蘭女性特徵暴露無疑;馬猴一步一步陷入對性的迷惑與失落之中。性的美麗的外衣一層層的被剝落,性不過就是**。
米蘭不過是馬猴虛假的性幻想的物件。起初,馬猴還可以為在夥伴面前證明自己並不膽怯以向米蘭顯示自己男人的魅力而爬上高高的煙囪,摔落下來也興高采烈;可當“彪哥”這個黑社會大哥也是米蘭的昔日情人出現時,儘管馬猴仍舊毫不猶豫的拿起刀子想保衛她些什麼,但米蘭的美麗與神秘已經開始破碎了,因為米蘭竟然根本就不是純潔的;當劉思甜公然以帶米蘭為女友自居時,馬猴終於明白,米蘭從來沒有和他好過,她不過是他的暗戀甚至是意yin物件。於是,“**”這種最拙劣最無能的滿足**的手段被他使用,可用這種手法去獲得實際上摧毀了他心理上最後那點殘留的美麗:當情況變成米蘭大叫“這樣有什麼意思”而主動滿足他時,馬猴提起褲子落荒而逃。性,美麗的性甚至是骯髒的性都離他遠去了。
性不過就是那隻充滿了氣的、在空中象炮彈一樣飛來飛去的避孕套。它那麼的直接與無所謂,可以在空中盪來盪去而顯出莫大的自由;它那麼的不可遏抑,可以由一隻小小的橡皮套子膨脹成一枚橫掃千軍的炮彈。然而,它又是那麼的無意義,因為僅僅竟是一個小眼兒導致了原本覺得很寶貴很神聖的生命的誕生。
當馬猴穿著米蘭送給他的生日禮物一條鮮紅的游泳褲站在高臺上的時候,與其說他是要再次向米蘭證明自己以求最後的美麗,不如說他是要徹底摧毀自己的美麗的幻想。他絕望的從高臺跌落入水,在池中游浮,那一刻馬猴再也沒有什麼美麗的念頭了。——他再次遊向了米蘭、劉思甜,劉北蓓這些他曾經拒絕過的人,他渴望再次融入他們,然而結果卻又是摧毀:千萬只腳一次次踏下來向他宣告他徹底的孤寂。他,甚至沒有能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