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冢宰也不想惹公主剛剛大婚,便心情不順。不如向漢王提一提,換他人去做這隨親的使臣吧?不然,這前往突厥的一路上,可得與公主日日相見啊?”
昨夜漢王因著這冢宰而摁她頸子的那一刀,仍在生生髮疼。
突厥公主自然也是不欲這一路看著這礙眼的仇敵,更何況,還聽說了這冢宰乃是個斷袖的傳聞,想來那戰神就是被這不男不女的皮相所惑吧。
突厥公主思量著,有這斷袖隨行,那一路上想將那戰神引進氈戰,成了真正的夫妻,倒也添了阻隔啊……
正想開口答應這冢宰所言,卻是見漢王大步帶風而來,用狠戾殺氣瞪了她一眼,然後拽了那冢宰的細胳膊便是拉到了一旁廊中。
雖聽不見漢王對那冢宰輕聲說了什麼,但突厥公主震驚的發現那一向狠戾的戰神,看向那冢宰的眼神盡是帶著化不開的柔情,那唇角邊還噙著一絲笑意。然後,見那冢宰水眸一黯,小臉微白的扭頭走了。
突厥公主望了眼那冢宰纖秀的背影,看剛才情形,倒不是那不男不女的冢宰勾引了漢王,而是這戰神主動要與之親近成好吧。
可實在想不明白,那冢宰一個男兒,如何會據了那堂堂戰神的心,中原男人可真是五花八門,口味獨特……
冢宰回到官衙,暗罵那瘟神心腸黝黑,剛竟是在廊中對她耳語說要在去突厥的路上與她同吃同住,同衾而眠。這就是厚顏無恥,妄圖想享那齊人之福啊。
可本冢宰早已不是那痴愚盼愛的小女人,寧可終身守著這無妄的處子之身,也不受那等窩囊的施捨,稍後便讓陰一施開劑什麼藥,裝上一場病,便是免了那前往突厥的屈辱之行。
正這般想著,便打算先籌集下那為災民修建民房的銀兩,那瘟神明日離開都城,正好趁這段時日給太子重樹一下仁賢愛民的形像。
正愁著那筆錢,卻是見裴二孃一臉驚奇的奔了來,遞給她一份帳薄,還神叨叨的說了一句“太有錢了!”
冢宰翻開帳薄一看,竟是有人向獨孤家善堂捐了一筆鉅款,聽裴二孃湊到她耳邊道“我一早不是在善堂給災民發粥麼?那個叫宛鳴的死丫頭跑來,說是奉她家主人之令送來這麼大筆錢的!”
昨日那廣陵王的確說過要捐一千間民屋,這是果然是來兌現了。可冢宰想起昨日在那車輿之上,那廣陵王竟是幫她擦腳之事,頓覺那雙腳都抖了一抖。
當時,在車輿上,她嚇得魂飛魄散,動彈不能,可回頭細細想來,卻總覺得那修羅的溫柔笑意有些似曾相識,像極了幼時的一個故人。
可隨後冢宰便搖了搖頭,她那位故人如何可能會是那等陰深神秘的修羅啊?
只是看著那帳薄上的鉅款,冢宰覺著收了人家這麼大份禮,總不好白白收下,還是得送份回禮去廖表謝意,才是妥當。
可人家富可敵國,送份什麼回禮才能顯得既有誠意,又不俗套呢?
忽想起那廣陵王宅後院滿院桃花,那廣陵王定該很喜歡桃花才是。
靈光一現,冢宰匆匆趕回了府中,捧出那份高價所得,珍藏了多年的“桃花莊主”所繪的桃花小圖,細細以錦盒裝好。
“桃花莊主”此人字畫精絕,被譽為有照人的精光,凌雲的氣格,這副小圖雖有殘損,可也是文人雅士視若真寶的佳品啊。
唉,為了與修羅難得的友誼,只得忍痛割愛了……
冢宰領著裴二孃到了廣陵王宅,宛鳴匆匆趕來,將冢宰恭敬的迎進府去,看著那身後跟的那虎著臉兒的裴二孃,上回被這母夜叉扭折的胳膊還痛得很呢,忙是脆生生的叫了一聲“裴寨主!”
裴二孃隨手一拍宛鳴的小臉,覺著這死丫頭這下倒有個樣子了,看著也順眼了幾分。
宛鳴引了冢宰朝後院而去,因郡王此前便有交待,若是冢宰前來便請到後院歇息奉茶,這可是從未有過的貴賓待遇啊。
不過,這冢宰讓郡王實現了多年戍願,理當厚待。況且,那雙硬靴也總有穿壞的一日啊,那硬靴機關巧妙,外人未必參得透。到時不還需這冢宰親手再做?所以,對這冢宰便更該恭敬厚待才是。
宛鳴恭敬的請冢宰在那漢白玉石案前落坐,便捧著冢宰的回禮前去寢閣稟報郡王。
冢宰見今日案上沒有殘局,卻有頗多字畫,還有一副墨跡未乾,尚未裝裱的畫頁平攤在案上。
頓時好奇起這廣陵王的畫功水平來,若是粗陋不堪,倒多了些點評的資本。
冢宰這麼“陰暗”的想著,便是好奇步到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