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將她抱了滿懷,道“以後那些女人生的兒子,你看上哪個,就抱哪個走?讓他們認你做母親,讓他們孝順你!”
漢王滿以為她該會為此放下心中包袱,感激涕零,哪知卻見她眸光剎時劃過黯色,起身整了衣袍,凌然絕決的道“真是多謝漢王抬愛!
可本冢宰如今是個男人,此生到死那刻也只會以男裝入棺,而漢王的家事,本冢宰此生都無能為力!”
漢王一啞,可看她的神情絕然,絕非氣話,她言下之意是不願以姬妾的身份回到他身邊,而執意要做上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假男兒。
見漢王沉著臉色,不再言語,冢宰暗道不好,剛一時口快,竟是在這瘟神面前做了那等傲然的神色。眼下他正對她起了興致,卻這般逆了他的意,惹得他不痛快了。
而聽他剛才那番言語,是有讓她恢復女兒身的打算,可做回女人,難道再回到他身邊,成天換著心思討好他,並費心費力去與他那大幫妻妾爭寵?
那樣的日子,獨孤秋萸早已過夠了,傷夠了,絕不願再回頭。可還是得想法子莫讓他再生出將她打回原形的心思。
冢宰想了一想,將纖細小手輕輕放到那瘟神的大掌間,輕聲道“其實,如今這樣,不也是能陪在漢王身邊,不也很好麼?還沒有別的煩惱!”
漢王大掌一合,便是將那纖嬌的小身子扯入了滾燙的懷中,吻過那柔嫩的唇畔,鳳眸深幽的凝著她道“你說的是真心話?是真想陪著本王?”
冢宰內心一悚,撇開那小小的殘情不提,如今對著瘟神最大的感覺卻是懼怕的,怕他對她突入其來的興趣又突然消散,更怕他坐上皇位,將獨孤家抽骨拔皮,忙擠出笑臉道“當然……是真心話!”
那些許的遲疑看在漢王眼中,攪得心下一陣紛亂,這女人又是這般不達眼底的笑意,擺明就又是謊話。
卻也只能用更狂暴灼烈的吻去狠懲這惱人的女人,可越吻得灼熱,卻覺著那小身板越發冰涼,他忽有不好的預感,這女人莫不是在琢磨如何離開他,掰倒他。
該如何抓住她的心,才能將她死死的鎖在身邊,並心無二志。
漢王忽摁著她的細肩,沉聲問道“若說的若是真心話,那你何時才願給了本王?”……
冢宰身子一顫,想必那葵水的藉口是被識破了,想要維持眼下局面,的確不能再逆了他的意,
臉頰在他懷中輕蹭了蹭,道“那就今晚吧,我在我房中等你……哦,不行,漢王今晚定是要賞鑑‘貢品’……”
“就今晚!”,漢王果端絕決的打斷了她的碎碎唸叨,休想再找別的理由……
冢宰看了眼他篤定的神色,靜了一靜,輕點了點頭。
她忽然也想再次試試,能不能真正得到這男人的心,給他最後一個機會,也給自己那段青澀的殘念一個交待……
作者有話要說:
☆、七十二 巡堤
車輿朝千憶河河堤駛去,一路皆聞災民們慘痛哭聲,千憶河河堤去年才剛剛修砌完畢,如何一場汛期未過,便就塌陷?
河堤坍榻,高漲的河水噴湧而出,沖毀了兩岸大片良田民居,甚至有數民百姓被水淹沒,丟了性命。
靠近河岸,已瘀泥堵道,馬車車輪陷在泥中,無法前行。
冢宰掀開車簾,低頭看了眼那齊過腳踝的瘀泥路況,姑摸要將車輿拔出也要費好一番時辰,索性兩下除了鞋襪,將褲腿挽過膝蓋,就那樣拎著袍角下了馬車,探腳踏進了泥裡,步行趕路……
漢王看了眼她那露出一截的細白小腿,詫異這本居深閨的貴家小姐,如何這般不嬌不憐,見她就那樣探足踏在泥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竟也順暢平穩,還隨口說道“在泥裡行走,要這樣側著腳板探路,才免得陷進去拔不出,也免得被那些碎石戳了腳板……”
“你怎麼懂得這些?”
漢王剎時幾分好奇起來,獨孤家出身的貴家小姐,如何會懂這些鄉野粗民才懂的生存技巧……
冢宰靜默一瞬,水眸中凝結起淡淡的水霧,有久遠的哀傷蔓延,忙揉了揉眼,極力雲淡風輕的說道“哦,就是十年前,被擄去齊國為奴時,學會的!”
漢王一愣,這才想起的確有這樣一段舊聞。
十年前,他父皇剛登上皇位,內亂不平,齊國還趁機來攻。
楚國公出兵退敵,齊國為了要挾楚國公退兵,就派細作潛來都城,將楚國公髮妻以及一雙兒女擄去了齊國,以作要挾。
可楚國公執意不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