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哭天嗆地了大半宿……
夜已深沉,剛停了半日的大雨,入夜竟又下了起來。
漢王從北院而出,想著不知那女人眼下如何了?燒可是退了?會不會再落下什麼病根兒?
雖天色已晚,大雨瓢潑,仍是迫不及待想要去獨孤府看看。
正要出門,可嗅見自己身上的汗味與那表妹蹭上的脂粉氣,便是忙折了回來。
讓老平速速給他備水沐浴一番,想著那女人一向儀容妥貼,扮男人那也是仙姿風流,若見了他不修邊副的邋遢模樣,難免笑話嫌棄。
還特意選了一身玄底雲紋邊的袍服換上,仍不放心的問道“本王穿這身看起來如何?”
老平一愣,王爺一向在吃穿上率性隨意,如何會忽然在乎起儀容來,忙點頭如搗蒜,誇王爺英武偉岸,無人能匹。
漢王聽得高興,可琢磨在老平眼中,他就是半年不洗澡,那也是無人能匹的英俊倜儻,遂讓老平找來面銅鏡給他照照。話說這好些年沒照過鏡子,都已忘了自己什麼模樣了。
可信心滿滿的瞅去,卻是為鏡中那張曬得古銅色的麵皮一陣打擊,揉著臉皮道“本王竟是臉皮粗黑,醜成這副模樣了?”
老平思量著這定是覺著那冢宰長得太過細嫩,而起了自卑之心吧,忙安慰道“哪裡是醜?王爺這是越發添了英武之氣啊……
那些柔弱的人不知多仰慕王爺這份偉岸的氣宇呢?再說,男人靠的是力道,不靠長相!”
“有道理!”
漢王撫了撫袍服,端詳了鏡中的自己兩眼,姑摸著就算比三年前難看許多,也要讓那女人臣服在他的力道之下。只要待那女人病好了,便揉碎了下腹。
這般想著,便是讓老平從庫房裡翻出好些名貴的藥材,拎著去了那獨孤府。
可獨孤府看門的那一胖一瘦兩個看守,這回倒是眼尖得很,一眼認出這一身玄袍,氣宇軒昂的男人,不就正是他家小主子的死對頭漢王麼?
那啃著油餅的胖看守,便是使出吃奶的勁將府門叩了,拒不接見。
依了漢王的脾氣,真是想一腳踹了這府門而入。
可經老平一勸,這大半夜的,無端踹人家獨孤家的府門,傳出去也是他漢王理虧在先?況且,秘密來探病,也不好聲張。
可見不到那女人一面,如何能夠安寢?
漢王瞅了眼那獨孤家的後園高牆,四顧無人,也顧不得什麼皇族體面,便是縱身一躍,翻過了牆去,尋思著上回那女人寢房的位置,便是穿花過廊的尋了過去。
那房間竟還燃著微黃的燈燭,想來那女人尚未歇著,捅破窗紙望去,卻剎時覺著血脈濆張……
那榻前垂著輕薄的紗幔,被微黯的燈火映得一片朦膿,而那之後,有一纖嬌的身影正脫下一件肚兜,隔著紗幔,那玲瓏的身軀飄渺不清,卻更添誘惑。
漢王熱血澎湃,直想這就衝進去,將那嬌人兒抱了滿懷,可接著那雙鳳眸卻剎時露出了兇光,並握緊了鐵拳。
因見一五大三粗的身影竟是從內室走出,還直接掀了那紗幔而入,將一件雪白的絹衣給那坐在榻上的嬌人兒換上,還低頭仔仔細細的給嬌人兒繫上衣襟,想必那胸前的美景也是被一覽無遺了啊。
漢王怒恨,本就擔心這女人生得一副招桃花的模樣,哪能沒有男人打她主意?
更何況,這女人年歲也不小了,當初嫁他之前,定就是有嬤嬤對她開解了人事的,早就不是個懵懂無知的女子。
如何能甘心做個男人,而耐得住那深閨寂寞?
欺騙本王,算計本王,這就罷了,身邊還敢藏著暖榻的姦夫?本王的女人都敢動,非要將那通姦的男人大卸了八塊不可!
漢王怒火濤天,正想踹了門去“捉姦”,卻是見那“姦夫”抬手摸了摸那嬌人兒的額頭,說道“燒是退了,那藥也還是得喝啊!”
嗯?分明是個女人的聲音!
漢王一愣,又見那“姦夫”走出紗幔去桌案邊端了藥湯,雖說眉眼粗獷,肩寬背闊,但不正是那有母夜叉之稱,名滿都城的裴二孃麼?
漢王暗暗失笑,若剛踹了門進去“捉姦”,那他的臉面還往哪裡擱,不過見她一切安好,便總算也能放下些心來。
本想就此離去,可下一瞬卻怎麼也挪不開步,因聽見那紗幔後傳出那令他魂牽夢繞的,帶著笑意的甜軟語聲“掌櫃的,幫我去衣箱裡把那幾本冊子翻出來瞅瞅!”
那聲音頓時讓漢王脊樑酥麻了徹底,之前覺著那流珠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