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堅持,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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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蓉靜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自從太祖立朝以來,這牡丹花的地位便與日俱增。時至今日,上到天子后妃、下到平民百姓俱都對牡丹喜愛珍視,更有無數文人騷客妙筆丹青的為其添彩。故而牡丹花期一至,長安城中便有了出門賞花的風俗。
牡丹總類繁多、顏色各異,花開時節,幾乎遍街可見。不過各種花中也分高低貴賤,許多名品怕是豪門府邸內才能看見,而寺廟宮觀作為公共場所,自然也少不了它的點綴,這其中就以太真院的牡丹最為聞名。
太真院之花較之市井之間的牡丹,往往要遲開半月有餘,故而吸引大量遊客來此惜春。終於又恢復女兒身的春霄走在街上神清氣爽,而小絕與張鶴卿跟在她的身後。待到快靠近太真院之時,遠遠就望見周圍已三五成群的聚集了不少人,讓張鶴卿眉頭跟著打結。
“聽說今上也微服至此賞花,所以看熱鬧的人就更多了!”一位老婦將小道訊息告知湊過來打聽的春霄,讓她聽的一時激動。
“道長,你聽到了嗎,聽說聖上也來了呢!”春霄出身官宦人家,對祖祖輩輩為之盡忠的皇室總是有著天然的仰慕。
“既然聖上也在觀中,想必裡面一定守備森嚴,我們就不用去趟渾水了吧。”
“道長!道長!那是天子耶!”無奈張鶴卿似乎對於達官顯貴並沒有工作之外的興趣,春霄惋惜的叫道,伸出一根手指拼命朝他晃著,“你不想進去看看嗎?就看一眼!一眼!”
被那一臉的期望逼視著,張鶴卿只覺得臉頰微熱,最終只好笑嘆著答應,而後帶著兩人繞過了人山人海的正門,來到太真院的一處偏僻角門,報上師門之後,順風順水的得以進入。
姚黃、趙粉、煙絨紫、夜光白、垂頭藍……沿途走去,不光是苗圃之中,就算是曲徑兩旁,也時時能見到這些國色之姿。當世人對牡丹栽培的研究已十分成熟,故而滿園皆是綺麗的色彩,搖弋繽紛。
三人中勁頭最大的,莫過於絕兒。他孩子心性,時不時把鼻頭湊過去,要不就是追逐蝴蝶。張鶴卿也被美景觸動,不過他一向矜持,只在眼神中露出一抹讚歎。春霄雖然是帶頭提議要出來玩的,可她本心並不在這些花身上,反倒時常走神,東張西望,再說若論最喜歡的花——拜她小字所賜,她還是天生的喜歡桃花。
因他們從偏門而入,與大部隊並不在一條路上,就這樣走走停停,倒也愜意。可是大約過了小半時辰,前路就隱隱傳來人聲鼎沸之聲,春霄抬頭望去,已可看見一層層的人頭。
“看樣子,那裡就是沸騰中心了。”張鶴卿的眼神不算太好,但還保留了一些對氣息的感知,那種混雜在一起的濃烈氣息,總是讓他不太舒服。
“哎!是皇帝嗎?是不是皇帝?”絕兒被春霄感染,也對看天子興趣濃烈,一馬當先竄了過去。
“等等我!”春霄不比他安份多少,追著絕兒的身影而去,只餘下一個張鶴卿,在後頭慢慢的踱步,忽然有種帶兩個孩童出門的家長感覺。
人群注目的中心,果然是天子御駕,可惜等春霄滿頭大汗的擠進了最裡層才發現,人群是圍在了一個人工湖邊上,而皇帝卻遠在湖心小島上。那裡正飄出渺渺樂音,還有水袖長舞,可皇帝的身影縮的很小,隱約只能看到一抹明黃,實在難以一睹為快。
就這麼駐足眺望一陣,春霄自覺到脖子也有些酸了,不得不掃興作罷,可她這時往自己身邊一掃,頓時傻眼——絕兒哪裡去了?
之前一直都是跟在這孩子的身後,不知何時兩人卻是走散了。春霄又滿頭大汗的擠出人群,再往空曠的外圍一看,連張鶴卿也不見了!
“絕兒!道長!張道長!”她一連叫了幾遍,幾乎全被嘈雜的人聲所蓋,一點回應也聽不到,終至徹徹底底的落單。
俗話說人倒黴時,連喝涼水都要塞牙縫,真是一點不假!
一邊委屈的想著,春霄忍不住踢著腳邊的石子。本是出來找找線索兼帶散心,可又被黴運上頭,自己一個人走散了。萬幸的是三人都認識回玄都觀的路,還不至於擔心走失。不過她也沒有急著回觀,想著張鶴卿可能是躲哪個人少的地方清靜去了,春霄就開始往僻靜的地方尋找。
條條錯綜複雜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