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過了多久,只是每日都在他的陪伴下,起初他還會笑一笑,最近他不笑了,總是會撫著她的臉頰,疼惜的目光連黑暗中她也能感覺到,她很想睜開眼睛告訴他,你的娘子不在這裡;每當她如此想的時候,便會有些鹹鹹的液體滑入她的口腔內,一直到她的心田,她也落淚了,感覺很奇怪,最初是不會有任何感知的,逐漸她變得敏感,彷彿這個男子牽動著她的一切。
她很想醒來,這個男子照顧了她很久很久,讓她在黑暗中也能感覺溫暖,還有一絲不一樣的情愫。有很多不一樣的畫面在她大腦中閃過,卻抓不住也想不起來,索性也就不想了。
靜謐的夜晚,月色朦朧,樹影婆娑。銀色月光透過竹窗灑在榻上,灑在安詳熟睡的嬌美容顏上,夜瞳用溼巾小心翼翼的擦拭她的臉頰以及手臂,深怕弄疼了她,另一處臥榻上躺著一個一襲銀色錦袍的小男孩,長長的睫毛隨著均勻的呼吸微微顫動。
夜瞳擦拭完。俯在她耳邊輕聲道:“為夫等會就來。”
靈臺中的暮曉一驚,覺得心如鹿撞,這個男子真的很深情,她有些傷心,為什麼自己不是曉曉。但她又不知道自己是誰。
夜瞳將熟睡的果果抱到另一間房,屋內都是小孩子玩的玩意,有糊了一半的風箏,有一堆塗寫的宣紙,還有一些書籍,夜瞳安頓好就被這個小子拽住,睡眼朦朧道:“爹爹,我夢見孃親了。孃親說馬上回來,是真的嗎?”
夜瞳只覺喉嚨發緊,頓了片刻。掩下溼潤的雙眸,笑道:“孃親快回來了,趕緊睡吧。”
“我想跟孃親睡,爹爹每日都跟孃親睡,我也要,我要孃親醒來第一個見到我。”
夜瞳狹長的鳳目微眯。危險訊號立馬被小子接收到,果果瞪著眼睛。一絲也不退讓。
“你能接我一掌麼?”他眉梢微挑,一絲邪魅。
果果氣焰瞬間下去。嘟著小嘴道:“打不過爹爹。”
他笑著點頭:“很好,有自知之明。”跨著勝利者的姿態離去。
小果果眼中怒火放肆的燒著,咬牙切齒嘀咕:“下次賣萌試試,不能跟爹爹來硬的,生命誠可貴。”最後定案帶著笑睡去。
夜瞳回到房內,立在窗邊仰望著弦月,銀色的髮絲也被渡了一層光暈,眉間的火焰印依舊在,只是淡了一些,他上榻緊緊將暮曉摟在懷中,一百五十年了,她仍舊沒有一絲溫度。
“我會等,不管你要睡到何時,我都會等,我愛你,曉曉。”
暮曉捲翹的睫毛猛的一顫,眼角淺淺淚痕劃過,卻未能讓俯在她勁邊的夜瞳瞧見,暮曉覺得整個靈臺一片混亂跟焦躁,很想醒來,心痛的讓她呼吸困難,在她記憶深處頻繁出現一個紅色身影,還有那滿頭銀絲,他叫小瞳。
晨曦中,暖暖的光環縈繞著整個竹林,竹葉上晶瑩明亮的露珠閃爍著,顯得生氣勃勃。
寧靜的屋內,散著微弱的白光,榻上的女子輕輕蹙眉,蒼白的手慢慢捲起,感覺有一刻疼痛,但鼻尖都是股股清晨的竹葉香,她覺得全身僵硬,一雙清澈靈動的眼睛也緩緩睜開,入目的是碧綠的竹頂,屋內雅緻簡潔,還有一個寬大的臥榻,上面鋪著雪白的狐貂,讓她心口一緊,絲絲熟悉感縈繞心頭。
她動了片刻,才能勉強坐起來,疑惑道:“這是哪裡?我是誰?”她剛要起身,豈料全身乏力,嘭的一聲摔倒在地面,躺了片刻,待疼痛感消失才緩緩起身,也只能依附著牆面前行。
屋外突然射入她眼內的陽光,讓她極其不適應,用手擋著才慢慢不覺得刺目,過了一會才勉強接受,屋外是一個迴廊,入目全是竹林,以及香氣撲鼻的百花,讓她渾身也覺得舒爽,感覺很是清新。
走到迴廊盡頭,漸漸有聲音傳來。
“爹爹每日都做桂花糕,孃親從來沒醒來,還要做嗎?”
“你孃親最愛這口,不管哪一世都喜這桂花糕,孃親如今是凡體,爹爹希望孃親醒來就能吃到最愛的桂花糕。”
“孃親最愛的不是果果嗎?爹爹你搞錯了。”
“哦。”拖音一拉又道:“孃親最愛的不是果果,也不是桂花糕。”
“那孃親最愛什麼?”
“最愛你爹。”
“爹爹你老了,沒有我可愛,孃親不可能最愛你。”
“你再說一遍!”
“嘻嘻,爹爹風流倜儻,孃親自然最愛爹爹。”
“恩,狗腿的性子跟你孃親很像。”
“狗腿是什麼?”
“等孃親醒了,你問孃親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