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相信跟他一起我們能拿很多個冠軍,所以哪怕他已經離開了一年,我仍然不相信他真的沒法再回來。
——佟真
……
距離比賽結束僅剩最後兩分鐘,佟真奮力接到舒不知發出的球,卻有些舉步維艱,因為此刻防守他的人是馮箏。
望向對方,馮箏的眼中盡是專注。
佟真卻突然感到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痛徹脾肺。
……
時間回到一年前。
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黃昏,一片幾處已經裂開的塑膠籃球場,一群如火如荼搶著一個籃球的年輕人。
“佟叔,你們什麼時候回家呀?”有個嬉皮笑臉的小夥子問。
“太陽落山吧。”佟真同樣嬉皮笑臉的回道,“另外,叫我哥,我沒那麼老。”
“您都大我十多歲,哪還好意思叫您哥吶,”小夥子目光閃爍,“我說佟叔您不能早點回去嗎,每天隨便給您無論跟誰一隊都能從頭打到尾一直贏到太陽下山,我來這場地時間也不算短了,連一次您輸球我都沒看見過,如此以往我們其他人打球的體驗感只會越來越差的。”
“那太抱歉了,所以請你們多多加油,總有天能贏我一次的。”佟真特別臭屁的裝了個13 ,但心裡還是暗暗驕傲不已,雖然這片球場遍地青銅菜雞,哪怕翻來覆去虐他們也不如過去打王者級別的專業比賽爽,但起碼還能讓他不斷提醒自己曾經也是個王者。
“贏您?那我只有在這兒耗個五載七年,直到把您耗老了再說吧。”小夥子苦笑。
聽到這句話,佟真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他今年二十七歲正在年富力強之時,還距離怕老的年紀甚遠,哪裡需要在乎對方無心的玩笑?可偏偏昨晚他跟好友吵了一架,即使誰也沒能說服誰,但爭吵的恰好是“我們總歸都會老”的這個話題。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小夥子提醒道:“佟叔,好像您電話響。”
“哦,是,我歇一拍兒,你們先玩。”佟真看到來電顯示的人名是“老五”後說道。
其他人頓時一片歡呼,大魔王暫時離線,趕緊享受良好的球場體驗感吧。
“打、打球呢?”電話那邊問。
“知道還問。”佟真沒好氣的答道。
“小、小、小心眼。”馮箏笑罵。
昨晚跟佟真吵架的人正是馮箏,馮箏為他們幾個死黨每人購置了一個“籃球,人生”遊戲的頭盔,給他發影片聊天商量怎麼在遊戲中闖出另一片天地。
佟真不反對兄弟們一起玩遊戲,但絕對不同意大夥兒在遊戲裡佔據太多時間,他認為在真實世界裡打球才是正途。
馮箏卻說兄弟們離開學校後各忙各的,情況都不盡相同,比如陳鋼因腿傷再沒法打球,謝必安去了別的城市發展,舒不知和謝琦工作極忙,一個月有三個星期都在外地出差,想再湊齊打上一場球簡直不能太難。
佟真對這個說法表示理解,打籃球最好的時間就是學生時代,那時候沒什麼生活壓力,邀上三五好友去球場,從下午能一直戰至天黑,而且每天都可以如此,佟真便是如此與籃球為伴著過了十好幾年,甚至工作後也在家附近覓到這片球場,繼續他的籃球虐菜人生。然而能像他一般還活躍在籃球場上的30左右歲的人已越來越少,佟真所在的那個曾經打遍周遭無敵手的球隊有12人之多,但還在堅持打球竟只有他跟何濤兩個而已,其他人都在為了生活和事業忙的連覺都睡不夠。
於是馮箏乾脆利用關係搞到一批連號的VR頭盔,組織大夥兒集體加入“籃球,人生”遊戲,建立一支叫做“死黨團”的球隊,在虛擬世界裡尋找學生時代已逝的青春,只要大夥兒還能在一起,無論打王者局還是青銅局都開心。
但佟真不喜歡虛擬世界,他還是更願意在真實的球場上揮灑汗水,所以向馮箏表示每週頂多能參加一天集體活動。
結果馮箏卻因此而生氣了,並言辭激烈的抨擊佟真,說他太自私,大夥兒在一起摸爬滾打那麼多年,一起艱苦訓練一起打發時間,一起逃過學也一起打過架,一起贏過也一起輸過,一起輝煌過也一起哭過,憑什麼你佟真撂下一句話就這麼拋棄了大家?
佟真也怒了,反駁說如果真的所有人都不自私的話,為什麼還要去別的城市發展,為什麼還要找那麼忙的工作,跟他一樣留在S市,每天打打球喝喝酒,平平淡淡過一生不行麼?
馮箏斥責,不是誰都像你家一樣有錢,他們當然也想過你所說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