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來的熱氣將帳內烘的熱乎乎的。
矮几上有幾碟小菜,和一壺熱酒,楊孜墨坐在坐墊上斜倚著矮几,嘴角一邊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模樣。
他本來就生的好,這會兒這樣無疑是更加勾人,不過他做這樣的動作一點也不女氣,反倒是有一種無法抗拒的氣勢在那兒,讓人既嚮往又害怕。
“過來。”楊孜墨說道。
容綰低垂著頭不敢看他,聞言小步移過去,卻是走到距離他半丈的位置便不再向前。
“再過來一些。”楊孜墨冰冷又復又磁性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惑人的魔力。
容綰抿了抿嘴兒,再過去了一些,到了矮几跟前。
“坐下。”楊孜墨說道。
“民女不敢。”容綰說道。
她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惶恐,鎮定如斯,怎可能不敢?而且她若不敢就不會是容綰了,
“是不敢還是不願?”楊孜墨淡淡問道。
容綰不知道要回答哪個,回答不敢,他這會兒自然不信,否則也不會問了,搞不好會將這尊神給惹惱了,若說不願意那簡直是在找死!不帶商量的找死!
見她不說話,楊孜墨笑了起來,“放心吧,我又不是狼,不會吃了你。”
你比狼還可怕!
容綰怕他,所以只好就著墊子跪坐了下去。
楊孜墨手掌一撐,身子便直了起來,他修長的食指將酒壺勾了起來。給兩個杯子中滿上了酒,又放下,
“喝吧。”他說道。
“民女不會。”容綰不敢,亦是真的不會。
楊孜墨沒有再勉強她,只是意味深長的說道。“崔府已經放了話,你這個回春堂的醫女以後就和崔家同氣連枝。”
容綰眼觀鼻鼻觀心,不語。
“這一次夾擊侯景的戰事,是必勝,你領了軍功回去,又有了崔府在後面支援。若是有心,以後在潼關沒有人能將你怎麼樣!”楊孜墨面上略有笑意,但聲音依舊冷冷。
這也就是孤濯說的,她回去以後周府不能將她如何的原因,事實上之前周府不直接對付她。也是因為背後有崔府,再就有鄭宅——那時候鄭冬靈還沒和乙弗軒解除婚約,更有楊大夫人呂氏的叮囑,還有其他大戶的有意巴結。
“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要得到這些?”楊孜墨問道。
楊孜墨生性多疑,這話大概是在說她有所圖謀吧?
容綰忍不住道,“民女只想要安安穩穩的生活,這些都不是民女有心去舀來的。”
“你這無意就能混成這樣,若是有心那又會是什麼樣?”楊孜墨話中有話的說道。
雖然容綰是身不由己。但如今依然成了這樣,說什麼也是白說,所以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說無意,他不信,說有心,那就中了他的話,會有怎樣的後果她不知道。
楊孜墨見她不說話,將身子逼近了她一些。她臉上終於有了表情——惶恐,她急急退了一些。
楊孜墨輕笑。“你想得到更多嗎?”
“民女不想!”容綰覺得自己應該回答的沒有錯,雖然她並不清楚楊孜墨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楊孜墨又逼近了一些。“是嗎?我看你想要的很多!”
容綰臉色一白,很快又退一步,卻被他一伸手就給拉住了手腕,她急道,“民女真的不想。”
楊孜墨狹長的鳳眼眯了起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
容綰的心臟噗噗直跳,她嚇壞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查到了什麼嗎?
楊孜墨見她那雙大眼害怕的看著他,她平日裡堅強清冷的形象融化之後竟然是這樣的柔弱,
他不由得語調柔和了一些,“你糊弄的了別人糊弄不了我!你家人就算是逃荒去了山野之地,也不可能沒有名頭,你倒是說說看,你姓甚名甚?”
他聲音柔和,手卻沒有鬆開,她還是害怕,而且他竟然問她的姓名!
這古代女子多半有名無姓,但大戶商賈則不一樣,都會有姓的,然而她卻沒有,她覺得自己是有姓氏的,因每次她問起,孃親也總是欲言又止到最後則是沉默,所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叫容綰,繼父因寵愛母親,所以她不願意冠姓也沒有勉強,
容綰險些一口就說自己姓容,可容姓是鮮卑族的姓氏,她是漢族,這樣一來又不對了,
“我那時候還小,不記得了,容綰是我的乳名,我孃親一直就這樣叫我,我就一直叫了這個乳名。”她索性就說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