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王真是有意思的人。”君品玉看著皇雨離去的背影笑道,回眸看著蕭雪空,“有這樣的弟弟,不知皇帝陛下會是怎樣一個人?”
蕭雪空冰眸中湧現一絲尊慕,“陛下……便是陛下。”
“哦?”君品玉看著蕭雪空雪一樣的長髮,恍然間忽想起另一個人,那人黑衣黑眸黑髮,完全是另一番雍容風範,那樣俊雅絕倫的品貌風采此生未見,以後當也不會再有那樣的人。若無遣憾便是偽言,但眼前這人,自己此刻歡喜著,此刻心頭湧現的是溫馨,此刻為這人背進離鄉也是心甘情願,這便已足夠了,人生短短數十載而已,能遇著這人已是幸事!
“人生百態,情有萬種。”蕭雪空看著君品玉惘然的神色有了然,有同感,有欣慰,“你和我是營營眾生之一,你我也是獨一無二,能相遇相伴,便珍緣惜福。”
“有理。”君品玉淺笑頷首。
從華城起程已走了近一月,近帝都時已年末將至,天氣日寒,這一日竟下起了雪,鵝毛般的雪紛紛揚揚從天而降,為大雪鋪上一層厚厚的雪毯。
一行人在雪裡行進,馬蹄車輪在雪地裡壓出深深的印痕。
“雪人,你說這雪是不是為你下的?”騎在馬上的皇雨仰首看著上空綿綿不絕的雪絮道,“因為知道你回來了,所以下雪歡迎你這雪將軍。”
蕭雪空聞言目光一閃,不由便想起當年康城城破之時。
那一天也下著雪,只是並不大,一早開門便見著靜立樹梢的人影,茫茫細雪中,那人似真似幻。那一天,那人也曾如此說“雪空……今天的雪是為你下的嗎?”。
神思恍惚間,皇雨猶在一旁嘮叨著,可耳中卻已聽不到了,只有那風呼劍嘯之聲,一縷清歌盪開風雪和著劍氣緩緩唱來,盤繞於蒼茫天地,久久不絕……
“雪人!雪人!你聽到沒?”皇雨猛然一拍蕭雪空,看他那樣,倒似是要神魂出竅般。
蕭雪空猛一回神,然後略皺眉頭的看著皇雨,“說什麼?”
皇雨一瞪他,不過還是再次道:“你回來的訊息我已派人先一步告知皇兄了,我怕你猛然一出現在他面前,讓他太過激動,畢竟他現在身體……帝都馬上就到了,你們先住到我府裡,等你府裡收拾好了再搬過去,我等下先進宮去,明天你再隨我進宮見皇兄。”
“嗯?”蕭雪空疑惑的看著他。
皇雨與他多年相處,當知他疑惑什麼,道:“皇兄當然賜我府第時便也留了給你,他說若你哪一天回來不能讓你連家也沒有。你我兩府連在一處,後院只有一牆之隔,這些年我雖有派人打掃,但現在要住進人去總還要收拾一番才行。”說罷一頓,微有些黯然道,“瀛洲的墓地便在你我府第旁邊,皇兄說,我們“風霜雪雨”總要在一起的。”
“喔。”蕭雪空垂首,看不清神色。
但皇雨也並不想探究,遙指前方,“帝都到了。
“嗯。”蕭雪空抬首,前方巍峨的帝都城門矗立,城樓上士兵林列。
“走吧。”皇雨一場鞭,馬兒張開四蹄,往城門前奔去,瓊雪飛濺。
蕭雪空同樣揚鞭縱馬,隨其而後,那七輛馬車及隨從當下也快馬加鞭,緊跟而來。
城門前守衛計程車兵們看見前方奔近的那一騎,齊齊跪迎,“恭迎昀王千歲!”
“起來吧!”皇雨手一抬,馬兒已穿越城門,後方車馬緊緊跟進。
因為下著雪,街上的人極少,一行暢通無阻在帝都城內七拐八彎的,終於停於一處氣派恢宏的府第前,門前兩隻大石獅子上落了厚厚的積雪,倒似那天宮降下的玉雪獅子,淡去了那威嚴猛態,倒是剔透可愛多了。
“就這啦。”
皇雨下馬,只是近到家門前他倒是有些情怯了,這次出門兩月未歸,且離前只是留書就走,只怕等下那女人會要找他算帳,而且門前那侍衛怎麼忽然多了起來,偏看著卻是眼熟,難道是那女人想在這家門前便算帳所以特令這些人候著他?
“恭迎王爺!”門前侍衛們齊齊跪迎。
“起來吧。”皇雨揮揮手,“快去通知林總管,來了貴客,快快準備客房以及酒菜,再著些人來搬行李。”
“是!”當下一人領令而去。
“王爺,陛下在府中。”侍衛頭領稟報道。
“啊?”皇雨急道,“你說皇兄在這?他什麼時候來的?這麼大的雪為什麼出宮?”
“陛下未時即到了。”侍衛頭領恭敬的答道。
“雪人。”皇雨回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