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他不由莞爾,挑了挑眉,“苦中作樂?”
“這幾天把一輩子的家務活兒都做了。”說著,還有些委屈,便將手伸出來放在他面前,“你還能看出來,這是一雙彈鋼琴的手嗎?都快成大媽的手了!”
他忍俊不禁,握住她的雙手,摸了下,道,“沒有繭子,或許還有救。”
“其實,我覺得,你也不是那麼可怕。如果你願意多笑笑,會更讓人覺得親近。”
聽見她的感悟,他展開眉峰,道,“我不需要別人的親近。”
聞言,她突然想起來了,道,“對哦,你說過你有潔癖。”
“我也說過,你不是不是別人。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執起她的手,輕輕一吻,“我很樂意和你多‘親近親近’。”
瞧這話說的,多讓人想入非非啊。
唐頤心臟漏跳一拍,不安地抽回手,轉移開話題道,“這酒可真美味。”
“喜歡就多喝一點。”聽她這麼說,科薩韋爾又替她滿上了一杯,語氣中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種自豪感,“法國雖然是產酒盛地,但我們德國的香檳也不容小覷。”
“那天我聽見那個上尉說起,你擁有一座酒莊。”
“是的。”
他拿起酒杯正想和她碰杯,誰知這時,屋子某處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連帶整個建築物都震動了下。這突如其來的異狀,讓沉浸在歡樂氣氛中的人們一下子回不了神,但悲劇並沒有因此而停止。相隔幾秒後,激烈的震盪再度襲來,且此起彼伏,一瞬間飯店裡硝煙四起。
美好的音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人們驚慌失措的尖叫,和酒杯餐具被砸碎的聲音,飯店裡亂成了一團。
混亂中,有人在那問,“剛才那是什麼?英國人的轟炸嗎?”
沒人顧得上去尋找答案,因為更可怕的事情還在持續發生,不知是被人點了炸藥還是煤氣管道破裂,亦或者是兩者皆是。總之,爆炸聲此起彼伏。就連天花板上的水晶大吊燈也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不停地來回搖擺,彷彿隨時都會墜下。局勢完全失去了控制,動。蕩不堪。
科薩韋爾低聲道,“不是轟炸。”
“那是什麼?”
“暴。亂。”
唐頤神色一變,難道又是地下黨策劃的另一出報復戲碼?
不等她將心中疑慮問出口,新一輪的爆破又開始了,沒人知道這些人將炸彈具體埋在了哪裡,就算知道,一時半會也逃不出去。火苗舔舐了酒精,在屋內瞬間燎原,有人來不及逃脫,身上著了火,在地上滾動,尖聲嚎叫。
那叫聲太悲慘了,簡直無法入耳,身為同類,唐頤做不到無動於衷。於是,她飛快地將桌上的香檳從冰桶裡取出,將所有的冰水倒在白布上,幾步跑過去用溼布撲滅那人身上的火焰。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做到這些,科薩韋爾眼底閃過驚詫。顯然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勇敢,更鎮定,能承受的更多。
接連的爆炸,讓房梁地基開始鬆動,屋頂有了一大片的裂縫,碎瓦破礫如同流星雨般飛落下來。科薩韋爾神色一凌,暗道,現在可不是分心的時候,先要保住兩人的小命,才能規劃未來!
他走過去,抓住唐頤的胳膊,一把拉了起來,道,“走,我們必須離開。”
“可是他……”
“作為一個陌生人,你已經做得夠多了,難道你要拿自己的命去換他的?”
他說得聲色俱厲,她不敢反駁,跟在科薩韋爾沒再回頭。被火勢逼到房子的邊緣,身後有一扇窗戶,是唯一的退路。
“跳下去。”
“什麼?”她回頭看了眼窗下,這裡是兩樓不說,下面是一片荊棘橫生的灌木叢。
他張嘴又說了什麼,可這時,大廳正中央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倒塌聲嗎,將他的聲音完全給掩蓋了。兩人同時回頭望去,原來,屋頂上的吊燈經不起這樣的震盪,終於斷了最後一根鐵鏈,呼的一聲從天而降。這個龐然大物當空墜落,來不及逃開的人們,連帶桌椅擺設,一起被壓在了下面。就聽一片嘩啦啦的斷裂聲,帶著鬼哭狼嚎似的慘叫,在廢墟里迴盪。
當這悲劇發生的一剎那,科薩韋爾完全沒有細想、也沒有猶豫,伸手環住唐頤的腰,迅速和她交換了個位置。將她緊緊地壓在牆上,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屏障,擋住一切潛伏在四周的危險。這瞬間爆發出來是不經過大腦的本能反應,一個步步為營的人會做出不顧生死的行為,不但她沒料到,就連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