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的,」蘇提燈斜睨了薛黎陷幾眼,眼神裡全是諷刺,「我這是天賦異稟的你懂嗎。」
「在南疆那邊還好些,正途蠱術上了道,男女也就一樣能煉了。南宮家的人試圖學蠱術,又找不著門路,走上了邪路就更容易腦子有病了。不過這樣確實能比他們本身更容易練一些……你搶我刀幹嘛,你,你想幹嘛啊……我告訴你我……」
薛黎陷一路把蘇提燈抱到了遠處的石桌上,淡道了一句,「你休息吧,不就把屍體分解成小碎塊嗎,我也會,分的比你活兒還細。」
蘇提燈嘁了一聲,到也真老實坐著了,說實話,他太瘦了,身上沒多少肉,幾乎全是骨頭,站了這麼久,估計腿上那裡已經被勒出紅痕了,尤其膝蓋那裡,說不定又被磨破了。
薛黎陷分到倒數第二具屍體的時候,就聽見身後傳來「咻」「唰」「噗」之類的聲響,正疑惑鬧甚麼鬼呢,回頭瞧見蘇善人老神在在的左腿垂在石桌下,右腿搭在了左腿之上,單手後撐著桌子,仰著頭,另一隻手去戳空中的花枝碎骨。
淡紅色的光芒在空中拉過一條長線便落了地,是那聲「噗」了,在空中直線掉落的便是那「唰」或者「咻」了。
咻是掉的快一些的,唰的緩慢掉的。
咻的那條長線在空中的時間長,消得卻快。
唰的那條几乎看不出來是長線,點點緋紅星光於空中隱隱約約閃現,都是呈點狀的,反而能呈現的時間長點。
「真是個小孩子,無聊不無聊,」薛黎陷手起刀落的剔著人骨頭,看著他身前那群花枝碎骨搶食吃,再度扭回頭道,「跟蟲子你都玩的起來。而且,還是你在欺負人家。」
蘇提燈收了玩鬧的心思,左右四顧了一番沒瞧見甚麼趁手的利器,一眼瞧見銀銀正從懷裡探個頭看薛黎陷教訓自己呢,當下一把將它扯出來當暗器砸過去了。
薛黎陷卻像是早就預料到了甚麼似的,頭也未回的伸手一抓,將銀銀抓住了塞自己懷裡暖和著了,一邊繼續分解屍體,一邊淡定道,「蘇善人,我幫你做了一回惡人,蛇魄就歸我了啊。」
「銀銀,咬他。」
銀銀委委屈屈的攀著薛黎陷的肩伸出頭來,想要躍過去回到主人身邊,又害怕地上太髒了蹭了自己一身主人嫌棄它,正急的半空中亂吐舌頭呢,就被薛黎陷大手一揮再度按回了懷裡,只聽那男人嗓音溫柔道,「別別別別聽他的,反正他對你不好,聽說你是有靈性的,我對你好,跟了我哈。」
銀銀更委屈的縮起身子來了,心說你倆身上血差不多都一個味兒,不就是一個人麼……它再有靈性,有時候也分不清,到底誰是主人,誰是薛黎陷。
只是薛黎陷不知道這麼多,只覺得,雖然心下有些不忍這些人屍首無存,但想起他們做的那些個喪盡天良的事,倒覺得就是個報應。
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我說魔頭……不,不是,咳,蘇提燈啊,就這些了吧,還有嗎?」
「沒了。」蘇提燈撐著桌子跳下來,當先往外面走去,薛黎陷怕他把自己關這裡頭,二話不說就躥人家身邊去了,左右看看覺得少了些甚麼,慢吞吞道,「你燈籠呢?」
「鬼市這裡處處都是燈籠,薛掌櫃說的哪一盞?」
「呃,你隨身帶的……」
「我隨身帶的也有好幾盞,哪一盞裡面的香料都是差不多的,鬼市這裡處處有燈籠,我沒必要在辦公事的時候還要打著盞燈籠吧。」蘇提燈語氣態度都不端正極了,而且,在他說話時的背景聲就是那時時作響的腳箍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腳上栓了個鐐銬呢。
「呃,你,你去書房麼?我揹你過去好了……」
「薛黎陷,」蘇提燈猛然頓住身,從薛黎陷手裡奪過那把小刀,手起刀落就朝薛黎陷胸口扎去。
沒想到,薛黎陷沒躲。
更沒想到,跟捅到了鐵上似的,沒捅的進去。
薛掌櫃原地表情無辜的撓了撓頭,垂下頭來看著矮他一個頭的蘇善人,笑的有些羞澀道,「不,不好意思,我也天賦異稟,從小有神功護體,這功力就是少林那……」
蘇提燈憤憤的甩了刀,惡聲惡氣道,「不就秀你那內力好嗎,不就秀你那身手敏捷麼,不就秀你那健健康康的身體嗎?夠了嗎,滿意了嗎?可以別跟著我了嗎?!」
語畢頭也不回的有些吃力的往階梯上邁去。
薛黎陷有點愣住,蹲下身去撿了那小刀,又回過頭去看剛才在門口守著,此刻也未敢跟上去的鴉敷,有些無奈道,「我,我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