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將我接到了他的長楊宮,他說他現在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經常來看我,但見不到我又不放心,故而,他要我搬去長楊宮與他同住,當然,是住在兩個不同的房間裡。
自小昭夭亡後,我時常會出現幻聽,不時會聽到孩子的哭聲,或白天,或夜裡,或夢裡,或醒時,那哭聲聽起來很象小昭。心,鬱鬱不樂。
所以,當趙政要我搬去長楊宮,我並無異議,也許換一個新環境,我的精神狀態會好些吧。
再者,長楊宮也好,慶元宮也罷,不過都是囚禁我的牢籠,所以,住在哪裡又有何分別?
趙政從未對我提及他如何處理的投毒之事,只是在我甦醒後的某一天淡淡對我說,那些參與害我的人再也不會傷害我了。
再也不會傷害我了?以我對趙政的瞭解,我深明此話含義——那些人定然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當年不就是因為丹哥哥派了荊軻來刺殺他,才招致了他對我們燕國摧天毀天地攻擊,才招致了丹哥哥的慘死,燕國的滅亡,以及我現在的俘囚生涯嗎?
我想,不,我斷定,那些人必定死得很慘。
不過,他們也確實該死,倒不是因為他們對我如何,說實話,我倒巴不得死在那次投毒事件中,這樣,我就不必再糾結於國仇難報,仇人難恨的尷尬境地。
我只是恨他們不該連一個小孩子也不放過,小昭何其無辜,為什麼要傷害他?
想起小昭,我不免心生愧疚,心痛如絞,若不是我多事將他接來慶元宮,他此時應該還好好地活著,就算居住環境差一些,就算還是要受到兄弟們的欺侮,但至少,他現在還活著。
說起來,倒是我害了那孩子。
小昭,姑姑對不起你。
宮帷深處是罪惡,是明裡暗裡的勾心鬥角,是有聲無聲的撕殺,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無休爭鬥,男人如此,女人亦然。
哪怕你並無傷人之心,卻無法阻止別人的害你之意,而這所有的鬥爭不過是為了得到兩樣東西:一個位置和一個男人的寵愛。
男人們要前者,女人們要後者。
為了得到萬人中央的那張寶座,男人們可以棄人倫親情如敝履;為了得到寶座上那個男人的寵愛,女人們可以毒過蛇蠍。
只是天地無極,人生不過鴻爪雪泥,白駒過隙,這之後呢?
這之後,萬事成空,所有種種不過露電泡影,鏡花水月。
所以,何必?
何必。
何必!
他的登基大典已過去很久,我卻仍會不時想起,每每思及,必心潮激盪,意緒難平。
那天,我站在殿下,遠遠地望著他。
第47章 第二十五章:宮幃深處(2)
望著他身著玄色大禮服,莊嚴沉穩地拾級而上,望著他在禮儀官的引導下舉禮,加冕;望著他在禮成後志得意滿地站在殿前祝酒。
我望著他,他的臉漸漸變得模糊,耳中的歡呼漸不可聞。
我看見丹哥哥酒醉後沉痛地對我訴說國勢危艱;